第17章 第16節(2 / 3)

不可思議。瑪麗莎心想。她還以為醫生行動大會的官員全是老保守、白種人、有種族偏見的呢。

她在乙醚屏上方站了一會兒,觀看手術進展。子宮已經取了出來,正在縫合創口。蒂爾門確實高明,雙手移動的節奏特別經濟。這是一種天賦,一種上帝的恩賜,而不是教得會的,即便通過練習也不可能學到。

“發動這該死的車吧!”艾爾放下汽車電話,說。他們停在一簇散亂的紅木屋對麵。屋子建在俯臨索沙裏特鎮的山坡上。透過按樹叢,一小塊藍色的海灣遙遙在望。

傑克轉動了點火鑰匙。“去哪兒?”他知道艾爾正在火頭上。這種時候越少說越妙。

“回城!”

“蒂爾門診所怎麼說?”喬治在後座發問。

傑克想告訴喬治閉嘴,但又害怕說話。

“那個鬼醫生在舊金山總醫院做手術。”艾爾說,臉都氣白了。“第一個手術排在七點半。要到三點才能回來。”

“難怪我們錯過他了。”喬治忿忿地說。“那家夥一定在我們到之前一個小時就出了門。還是照我說的先去旅館吧。”

艾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前座一扭身,反抓住喬治粉色的笛爾牌領帶。喬治的眼珠凸了出來,臉轉成豬肝色。“如果我需要你的忠告,會請教你的。明白嗎?”

艾爾鬆開領帶,把喬治推了回去。傑克像個烏龜似地把腦袋往夾克裏縮,冒險溜了艾爾一眼。

“你傻看什麼?”艾爾吼道。

傑克一言不發。有了剛才一幕,他希望喬治學會了沉默。在到達一座橋之前,誰都沒說話。

“我想咱們應該再租一輛車。”艾爾說。他的聲音平靜,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以便碰到麻煩可以分頭行動。然後我們就去舊金山總醫院,越早盯上蒂爾門越好。”

瑪麗莎見過了蒂爾門,覺得不會認不出他來,內心稍安。再一算有足夠的時間,便不等那個醫生助理走近,就出了手術室。她換回便服,以便跟蒂爾門一談完就可以離開,走進手術休息室,找了個靠窗的座位。有幾個人朝她笑笑,但沒人說話。

過了半小時,蒂爾門才以同樣優雅輕鬆的動作走進休息室。

瑪麗莎迎了上去。他在倒咖啡。短袖手術服露出的雙臂粗壯健美,深棕色的皮膚像打了蠟的胡桃木。

“我是布盧門撒爾醫生。”她說,注意著他的表情。

他的臉膛方正,富於男性氣概。絡腮胡子修剪得整整齊齊。一雙憂鬱的眼睛,仿佛是看過太多的他並不樂意看的人生悲劇。他低頭看著瑪麗莎,滿麵笑容。看這表情,他顯然不知道她是何方神聖。

“我能私下跟你說幾句話嗎?”瑪麗莎說。

蒂爾門看了一眼助手,後者剛剛走近。“等會兒手術室見吧。”他說完,就領瑪麗莎走開了。

他們來到一間聽寫室,與休息室隻一門之隔。裏麵有一把椅子。蒂爾門把它轉了個向,示意瑪麗莎坐下,自己倚在櫃台上,右手握著咖啡杯。

瑪麗莎清楚自己個子矮小,心情緊張,便把椅子推回去,堅持讓他坐,說從早就開始站著做手術,一定累了。

“好,好。”他哈哈一笑。“我坐。你找我有什麼事?”

“奇怪,你居然不知道我。”瑪麗莎說,看著他的眼睛,它們依然帶著疑惑,但也依然友善。

“真對不起。”蒂爾門又笑了笑說,帶著幾分慚愧。他觀察著瑪麗莎的臉。“我接觸的人太多了……”

“難道傑克-卡拉斯醫生還沒有打電話說起我嗎?”瑪麗莎問。

“我也不敢說我認識卡拉斯醫生這個人呢。”蒂爾門說,目光轉向手中的咖啡杯。

開始說謊了,瑪麗莎心想。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告訴過卡拉斯的話又照樣說了一遍。自她一提起艾伯拉,蒂爾門醫生就再沒有抬起過眼睛。她看得出他的緊張。他手中的咖啡表麵輕輕震蕩。瑪麗莎慶幸自己不是他手下一個病人。

“真是莫名其妙,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蒂爾門一邊說,一邊起身。“請原諒,我還有一個手術要做。”

瑪麗莎不動聲色地傾身向前,輕輕碰著他的胸膛,逼他坐了回去。“我還沒說完。”她說。“不管你認識到沒有,你是大有牽連的。我有證據,艾伯拉是醫生行動大會有意傳播的。你是大會司庫。再說我也很震驚,像你這麼一個有聲譽的醫生,竟然跟這樣一種卑鄙陰謀有關。”

“你震驚,”蒂爾門醫生反擊道,終於站起身俯視著她。“我也很震驚。你居然有勇氣做這種不負責任的指控。”

“不必狡辯。”瑪麗莎說。“事實俱在,你是醫生行動大會的官員,也是我國僅有的兩個擁有處理艾伯拉病毒的設備的實驗室之一的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