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的我也看見了,霍玲對張起靈有意思我還真沒看出來,也許是我不了解霍玲,不,應該說是我根本不了解女人。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們倆成不了,看那小哥冷若冰霜的態度就知道了。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霍玲這樣殷勤不太好,要是被娛記拍下來,第二天又是頭條,想當年她在學校花邊新聞就不少,其實以她的演技和長相,根本不需要靠這些炒知名度。也許這就是經濟公司運作的需要?但和她的熱鬧相比,同一個公司的張起靈就冷清多了,幾乎是一夜成名又忽然消失,若非今天有幸和他一起拍戲,這樣約等於零的宣傳力度,我還以為他被雪藏了。

“唉,你還真是天真無邪!”

我還以為接著胖子又能說出什麼爆炸宣言呢,沒想到說到這就不說了,還一臉躊躇地看著空氣。莫不是在回憶他那天真無邪的年代?不知在校園裏白衣飄飄的胖子,那時是否已經神膘在身了。

4

吃過了飯,回到招待所,天已經漸晚了。幾個不願坐車回去的人三三兩兩走在街道上,欣賞著沿街的景物。我為了適應環境也選擇了步行,因為陳導演告訴過我,要先剔除眼神中的“新鮮感”才能拍戲。當然,我是落單的,走在最後。最前的是張起靈和他的助理,路到上坡,那兩人停下了站在路邊。我以為他們想看海景,於是也不斷回頭張望著。沒想到當我走到他們旁邊,張起靈居然走了過來,和我一起走,而他的助理很合時宜地湊向了另一撥人,有意遠離我們。說是走在一起,但我們之間有一點小小的距離,正是這個距離,讓我吃不準他究竟是特意和我走在一起還是恰好順路。

海風吹過來,我聞到了他身上陽光和肥皂的味道,還有一種近似植物的苦甜,似乎是他的體味。瞬間,我的心跳加速了……天真無邪的我怎麼會對一個男人心跳加速?!

走著走著,張起靈忽然問我:

“你怕什麼?”

“什麼?”

他的聲音把我驚醒了,我轉過去看著他的臉。海風吹亂了他的額發,但他的眼睛,那麼黑,深深地探進了我的心裏。我有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馬上轉過頭去。

“你知道我沒演過戲。”

“不可能,一個喜歡演戲的人,肯定演過。”

“……我……演過課本劇,舞台劇,從初中到大學都是戲劇社的,還給社區的老年活動中心排過戲,阿詩瑪,我自己改的劇本。就像《喜劇之王》一樣,演了很多年戲,鏡頭從來沒給過我一個正臉。”

“一直沒放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有,想都沒想過。”

張起靈不說話了。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木雕模樣,看著前麵的道路。我很清楚他為什麼來找我聊天,不是一時興起。離開餐館的時候,我聽見陳文錦對他說“有空多和小吳聊聊”,沒聽見他答話,我以為他不願意,沒想到還是照做了。想到他不是主動來找我,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是個好演員,不管怎麼說,認識他挺高興,像一場夢,隻要別變成現實就行。

見張起靈談完了,他的助理走過來,先和我打了個招呼,我對他笑笑,表情很生澀。

“你好,我叫李四地。”

“你好,我是吳邪。”

“你沒助理是吧?”

“還沒有,我沒簽約,到那兒都是一個人。”

“你住207?我是209,在你隔壁,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隻管找我,不必客氣。”

“謝謝。”

聽完李四地的話,我腳下忽然有了勁,於是我一路跑回了旅館,路上同劇組有幾個沒正形的家夥居然吹起口哨給我加油。回到招待所,我第一件事就是找胖子,問他我能不能看看那小哥演過的電影,他說能,讓我回屋等著。半小時後,他支使人搬來一個DVD機,還有兩張盤。我和那人費了半天勁才把線接上,用一包煙送走他,我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澡,然後爬在床上開始看盤。

將近四個小時後我取盤關機,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我躺在床上,覺得自己還不困,但沒兩分鍾就著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那天夜裏我夢見他了,在夢裏我們離得很近,近到我意識到了那是個夢,因為在現實,我們根本不可能。醒來,我記得陳導演告訴我的第二句要緊話,他在劇中是個讓我心動的人,甚至讓我心驚,我必須把握好該怎麼麵對他。我想我又不是女人哪能有那麼細膩的心思?現在我意識到,最恰當的麵對他的方式就是不知如何麵對,想接近又不知所措,害怕打攪他,想疏遠又心慌意亂,恐懼同他分離。

5

《夜船》是陳文錦自己寫的本子,學院派的才女就是不一樣,她在香港念過書,台詞寫得格外有味道。但就出了個問題,語言。

片子是同期錄音,不能“一二三四五六七”地對口形,隻好請老師現場教學,教一條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