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娘娘即可以解釋科學問題，又可以抹黑傳統死敵，還可以用於編寫寓言故事教育本島小朋友熱愛學習……她老人家算是讓這幫魚老大給徹底玩爛了！聽到這說法，比海洋島被洗腦還嚴重的楊傳承篤信不已，表情都快要哭了，道：“這可怎麼辦才好啊！黃花魚和大頭寶是先祖留下的鴨飼料配方中必須的原料，要是它們被海神娘娘給滅了……哎喲！你說這些神仙都怎麼想的？台灣都不允許獨立，海神娘娘可能讓渤海灣鬧獨立麼？”這話說的太對了！神仙們要是沒事兒弄個電視機看看《新聞聯播》的話，他們保證不會做這麼不明智的選擇！海富這個大忽悠憋著笑，仔細觀察宴會廳每個人的表情，看了一圈後，道：“楊把頭先別著急，我有個辦法或許能讓渤海黃花和渤海大頭寶免遭死劫！”“哦？神仙鬥法，海富老大有什麼辦法？”“放梁半海！”“啊？放……小老大？”梁半海被海富氣得哭笑不得，斜眼看看他，道：“爹，渤海龍王和渤海觀音放大頭寶和黃花魚，海神娘娘放斑海豹，你放我幹什麼？你讓我咬誰去？”海富壞壞地笑了起來，一拍他肩膀，道：“我最近沒事兒就跟色鬼玩，所以順口就說了個放字，我真沒罵你是狗，你千萬別往那方麵想，你不會咬人，放了也白放！”“爹，你這意思是我連狗都不如唄？”“你看你，怎麼總罵自己呢！來來來！咱說正經的啊！神仙大戰剛一開始，海神娘娘就如此輕易地幹掉了黃花魚，重傷了大頭寶，我分析，渤海龍王和渤海觀音現在也一定知錯了，這個時候要是有人出麵替渤海求個情，一向寬宏大量的海神娘娘一定會高抬貴手、就此罷兵，而這個出麵求情的人非你梁半海莫屬！”“為什麼就非我梁半海莫屬呢？你泄露了神仙大戰的天機，你怎麼不去求情呢？”“我去不好使！我黃海上的魚老大，跟渤海沒有任何關係，我去了的話，海神娘娘肯定說我扯淡，但你的黃旗下掛著白玉村的紅旗，那可是屬於渤海範圍的漁村，你小子有資格代表渤海漁民啊！”得！我又升官了，這回還成漁民代表了……梁半海無奈地看著海富，道：“爹，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不去還真不行了，但是這天上的路不太好走，麻煩你老人家跟我一塊去，給我帶個路唄？我怕走岔了！”海富點頭，煞有其事道：“行！事不宜遲，咱倆現在就去！弟兄們！你們去海灘上給海神娘娘下跪，就像是農民工討薪那樣，聲援小老大為渤海漁民求情，我和小老大要在酒店樓頂靈魂出竅，上天走一趟！順風、虎子、小濤，你們仨不用去海灘下跪，你們幫我們守著天台，任何人不準上去，我怕有人趁機破壞我倆的肉身！”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快去當傳銷頭子吧！上到天台，看著海灘上那齊刷刷跪下的人，海富笑了，梁半海也憋不住笑了。他低頭看看酒店樓下的空地，打趣道：“爹，咱倆是不是從這跳下去摔死，就能直接見到海神娘娘了？”海富盤腿坐下，道：“看來你還是認路的嘛！既然這樣你就自己去吧！我在這等你回來就好！來來來！不開玩笑了！跟我一起盤腿坐下，讓下麵人都看到咱倆打坐，這樣他們就以為咱們靈魂出竅了，一會兒下去說什麼他們都信！”“我說爹，你連靈魂出竅都冒出來了，你這是要搞邪教麼？”“你小子難道不想當教主啊？你不想當教主的話，你沒事掐嗓子裝什麼鬼上身？長山群島的公務員一半以上都因為你抓蘇漢的事兒信了海神娘娘，我要是真搞邪教，你小子才是教主的最佳人選，我隻能給你當個神父！”“你……那你也是比教主更厲害的神父！太會玩了！比我還能忽悠！”梁半海也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坐下來，從樓下一看，這倒黴爺倆還真有點靈魂出竅的架勢，估計這事兒要不是發生在遠離大陸的海島上，他倆一會兒就得被警察叫到局子裏接受焦點訪談的專訪，為全國人民破除迷信、弘揚科學！海富把眼一閉，道：“神仙大戰是扯淡，但渤海原生黃花和大頭寶即將大範圍減產已成定局，我們發財的機會來了！”洄遊魚類產卵必須選在有淡水注入的海河交彙處，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些魚類在身體完全發育前，也無法適應高鹽度的深海壞境，必須在類似河口三角洲的地方長大後才能遊向深海，這就是楊傳承說魚兒長到一定尺寸就會離開的原因。環看渤海地形圖，除了黃河和遼河兩大水係，其他注入渤海的河流規模太小，即便有魚兒產卵，那少得可憐的水量和水域麵積也可以忽略不計。而對比這兩條河，黃河每年被渤海潮水推回去的泥沙能給山東墾利增加兩萬畝土地，顯然這裏不會有任何魚兒產卵，因為魚兒也擔心被活埋。這樣看來，遼河就是渤海範圍內最重要、最合適、最大規模的洄遊魚類產卵地，沒別處選擇的魚兒都會來這裏產卵，這就是神仙庇佑遼河口的科學解釋，它的河口三角洲某種魚類的產量，也可以用來預測該種魚類次年度在渤海全範圍產量的增減。說到這兒，梁半海大概已經明白了，嘀咕道：“渤海海域狹小，物種封閉，但住在海邊的缺德漁民卻比一般的海域都多，受過度捕撈的影響也最為嚴重，如果黃花魚明年得不到補充，渤海黃花很可能遭遇滅頂之災，你就是這麼分析的，對麼？”“對！不但黃花魚遭遇滅頂之災，大頭寶也好不到哪去，正常補充量都不夠那幫用斷子絕孫網搞圍網捕撈的缺德玩意抓，補充量減半肯定會加速其種群滅亡！”“按照物依稀為貴的原則，如果黃花魚和大頭寶產量銳減，那這兩種魚很快就要從常見魚種變成富人才吃的起的渤海美味，黃海黃花和黃海大頭寶也會隨之漲價，這就是你說的什麼劃清界限被海神娘娘提升為名貴海產！”“嘿嘿，很好！一個學航海的能明白這麼多，看來你當年不學海洋生物學，這還真是海洋生物學界的一大損失啊！半海，按照咱們的原計劃，廟島群島新開的渤海生態養殖場隻把不值錢的黃花魚和大頭寶當成點綴，但現在我要調整比重，使用生態養殖技術大麵積發展渤海黃花和渤海大頭寶的養殖！”梁半海睜開眼，斜眼看看海富，問：“爹，你這是很正常的生產安排，你為什麼要裝神弄鬼搞這出西洋景？”海富一笑，說道：“為了給你多收地盤！如果渤海黃花魚和大頭寶大量減產但遼河口卻因為你去找海神娘娘求情而有很多野生黃花和野生大頭寶，那你在渤海的知名度就會急劇升高，老子要在死之前給你打下稱霸四海的基礎！”“爹，我怎麼覺得這像是托孤似的？你上個月體檢結果除了有點高血壓，其他指標不都很正常麼？你該不是得什麼絕症了吧？”“你這孩子很孝順，很心疼我……我操你十八輩祖宗！你他媽的才得絕症，你他媽的才托孤呢！”“你……你沒得絕症你幹嘛要把這話說得這麼嚇人？”“我說話怎麼嚇人了？我一個快要七十歲的人，就算使勁活也活不到九十，到時候所有的東西都要留給你和海萍，我他媽的可不是要趁著自己死之前，把你個王八蛋的神壇捧得更高麼？傻逼！老子要活到我孫子娶妻生子，看著他給我們老海家開枝散葉！”梁半海切了一聲，繼續擺好打坐的姿勢，問：“渤海是相對封閉的生態圈，黃花魚都要絕種了，你有什麼辦法能讓遼河口有很多野生黃花？”海富也閉上眼，道：“去遼河口捕捉黃花和大頭寶，安裝定位器後放生，摸準這些魚在渤海的活動路線。選擇魚兒必經、離岸較近且海底地形平坦的地方沉下幾條船，沉船的時候在船身開口植入海草，沉船後撒下令吉魚魚苗。這樣一來，令吉魚會把沉船區當成家園常駐，成為黃花和大頭寶最愛的飼料，當這兩種魚遷徙到這的時候也就不會再走了！”梁半海疑惑，問：“爹，令吉魚是典型的遷徙魚，能常駐麼？”“它在正常海域是遷徙魚，但扔到鹽度遠低於黃海的渤海，它就會因為海洋環境的變化而無法遠距離遷徙、無法長大，體格相對較小的黃花和大頭寶吃著正好！”“我的天呀！看來這四十年代的東京帝國大學還真是含金量超高，你這詭異的思路估計中科院的專家都捉摸不出來……爹，要是真按照你這麼辦了，那就意味著渤海黃花和大頭寶一出門就被攔住，渤海範圍內不就徹底得不到補充了麼？”“這就是我說的發財機會啊！正常來說，這兩種魚漲價應該是一年後的事兒，但我隻要將僅有的補充魚類攔住，再用零售價批量收購野生的渤海黃花和渤海大頭寶回來冰鮮冷藏，那轉行的旱鴨子和漁村解散後失去把頭約束的散戶漁民就會瘋狂捕撈現有的成魚賣給我們這幫‘傻子’，春節前這兩種魚肯定撈空絕收，到時候，我們趁著過節最高的價格將魚賣出，春節的時候我們也就能再發一筆額外的紅利了！”真他媽狠！這家夥打商戰的套路真是太高了！梁半海想了想，轉臉看看海富，問：“爹，你不是隻喜歡賺小錢的人，我猜你這招一定還有其他目的吧？”“喲？不錯！看來你這兩年的進步還真挺大的！說說，你猜我還有什麼目的？”“你想趁機打垮渤海漁村和止錨灣的合作！”“有點意思！接著說，我想怎麼打垮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