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切成豬頭肉的樣子。”
“對了,”她平靜地說,“石牛出事那天之後我回到自己房裏,發現東西有被翻過的樣子,肯定有人私自進來過了。”
“我跟你說要小心嘛!別亂吃東西,當心和你姑姑一樣中毒。”我邊說邊撿起一塊石頭又丟到水裏,嘴裏還哼著歌。
“你唱的這是什麼歌?”她忽然問。
“你不是跟我說,明襄那天從軒堂回來,小曼聽到他嘴裏哼哼什麼‘有一個美麗的傳說’麼?小時候這個電視劇風靡一時啊,難道你沒有看過?——‘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精美的石頭會唱歌……’”
她猛然直愣愣地站起身來,把我嚇得差點掉到河裏去喂河蚌變珍珠。
“我知道他是怎麼進到姑姑的屋子殺死石牛的了!走,咱們不畫了,你跟我去我們家一次。”
我和她沒有從酒店進去,而是從巷子裏的潘宅西大門走進了院子。這是我第一次到潘宅,裏麵房屋樹木都錯落有致,但是院裏空幽的氣氛再加上這兩天的慘案的影響,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潘漾領著我沿著西牆根兒,穿過前院和中院,繞過用作服務員宿舍的耳房說:“這就是姑姑原來住的房子,東邊隔壁就是石牛的。”
大概由於潘姑和石牛都已經不在人世的緣故,這兩間屋子居然沒有鎖門。潘漾“吱扭”一聲推開潘姑的屋子,拉著我的手走了進去。我當時還不像現在這樣時常跟案子打交道,所以聯想到不久前在這裏曾經陳屍一具,渾身的汗毛不禁刷地立了起來,連牙齒都“當當”打戰。
“瞧你的膽子,有我在,怕什麼!”她看我一眼笑道。
“我怎麼覺得這句台詞該我說啊……”
“噓!別亂說,跟我來!”她從屋裏打開連接走廊的門,走到外麵。
這是一條敞廊,走廊的西麵是牆,東麵是到膝蓋那樣高度的欄杆,欄杆外麵就是一個荒蕪了的園子,裏麵有幾棵長瘋了的樹和滿地雜草。
“這就是那個院門上鎖的後麵的小西院吧?”
“沒錯。”潘漾輕鬆地翻過欄杆,指著園子南邊說,“這就是潘姑和石牛那排房子的後牆。”
她幾乎把臉貼在後牆上,一點點搜索著什麼,終於滿意地笑了。然後她回頭轉到園子的雜草裏搜尋半天,揀出一個空蕩蕩的酒瓶來。
“喂!你來看!用這個東西給石牛腦袋上來一下子行不行?這是新扔到這裏來的,你看上麵還有些汙痕,但肯定不是泥土印。”她用手比劃著說。
“那凶手是怎麼進到你姑姑屋裏去的呢?從走廊裏進不去啊。再說他怎麼知道石牛會在他母親屋裏?”
7.
“你們家這幾天客流量猛減吧?連著死了兩個人,嚇也得把人全嚇跑了。”
“你算是錯了,現在你要去我們店裏吃飯,甭說座位,連馬紮都找不到。不管怎麼樣,反正出名了,現在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要一出名人們就一窩蜂跑來獵奇。”
“你還能這麼心安理得地畫畫呀?死了兩個親戚一點也不傷心麼?美女都冷血,這話一點兒不假。”
“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既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從小就對我不好,這幾年又吃裏爬外,把店的錢都掏空了。雖然這麼說對死者不敬,但是他們死了我的確一點感觸也沒有。但是我確實對誰是凶手特別感興趣,潘家這趟渾水,果然不是一般得渾啊。”
“你爹要把遺產給你姑姑,你姑姑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要給你表哥,你表哥又被謀殺掉,你自己可要小心啊,你也是遺產繼承人之一。”
“反正我不打算要那些錢,況且我都懷疑錢已經被姑姑他們娘兒倆盜空了。正好他們也不在了,我哪天拿出帳目來好好算算。我爹為這事兒煩得都開始喝酒了,我看他真是受了沉重打擊呀。警察晃晃就再也不來了,我看還是自己好好查查真相吧。”
“你?你是學美術的吧?又不是搞犯罪學的。”我撿起一塊小石子朝河裏扔去。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好歹也有這麼多年寄養生涯的經驗,對人的心理早能把握得精精準準,家裏麵誰心裏有什麼小九九我一清二楚。”
“那你看我有什麼小九九?”
“你是陳叔寶,隋文帝不是說過麼?‘叔寶全無心肝’,哈哈。”
潘漾指了一下北邊的一排房子的屋門說:“看到了吧?這是書房的門,凶手肯定穿過軒堂,從書房門進到這個園子,然後——”
她拿起那個酒瓶,在石牛屋子的後牆上“當當”地敲著。
“聽到了吧?這聲音隻有石牛和在軒堂爛醉如泥的明襄才能聽到,當然還有一個人可以聽到,那就是凶手。”
“你是說凶手是這樣把在屋子裏的石牛引出來的?”
“對,你看看這些青磚上有多少嶄新的擊打痕跡。石牛聽到自己的後牆響。他隻能走到姑姑的屋子,打開連接走廊的側門,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然後凶手隱藏在門後用這瓶子襲擊他,打昏之後又把他拉到姑姑屋裏,用木劍刺死。然後他打開連接走廊的側門,回到園子裏,從書房回去。因為當時明襄醉醺醺的,他把敲打後牆的聲音稀裏糊塗聯想到了那首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