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苦澀辛辣濃酸卻帶著甘甜。

幸村怔了怔,看著此時陰影覆蓋著的神情有些憔悴的女人,問:“那麼你呢。”

“我?”她的眼角湧出了淚花“我愛她阿。”她愛她阿。那樣美好的女孩子,就像櫻花一樣美麗的女孩子,她一直是愛著的,從第一次來日本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愛著。可那個女孩,心裏一直就沒有她。

我愛她阿。就是那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融化了一切心裏冰冷的影像。原來……你也是愛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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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午。

奈緒看著護士端上來的午餐,米飯在碗裏堆得高高的,血紅色的燴肉,有些反胃。

吃了幾口便有些惡心,胃已經滿了。她強撐著咽下了一大半,再也塞不進去任何東西了。

拿走餐盤以後奈緒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等待著胃裏翻騰的惡心褪去。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她用力咬緊了牙關,連呼吸都緊緊憋住。死死抓住被子,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力氣,整個人像是要昏死過去一半。隻能咬住自己的手指,靠疼痛緩解不適。

她看見眼前有一枚碩大的蟲子正向她靠近。

蟲子還帶著滿身的粘液,白色的,身體隱隱泛著透明的光澤,肥胖的身體蠕動起來有些可笑,圓滾滾的。

她把手指放進嘴裏唆,冰冷的溫度,還帶著血跡和吃飯時沾到的湯汁,冷冷的鹹腥。打了個飽嗝,米飯消化過的酸餿味,混合著飯菜的味道從腸胃裏隻衝上來,停留在她嘴裏,惡心的要命。

嘔——

她趕緊跑進廁所,蹲在馬桶裏吐。伸出兩隻手指,用力在咽喉處摳,努力忽略其中所帶來的不適感。

在胃裏翻湧的食物被吐了出來,那是一堆還帶著酸脹氣味的汙穢物,還能看清楚消化以前的殘骸,靜靜地躺在水裏,像是能倒映出一個影響,那是木之下奈緒的憔悴不堪的樣子。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還殘留著口水和胃液,透明的一層密布在她手上。還有一絲血跡,長長的劃出一條溝壑,鮮紅鮮紅的,像是血管連接著她的全身。

她洗幹淨手,刷了一遍又一遍的牙,鏡中卻映出另一個人的影像——紫色的頭發,紫色的眼睛,英挺的輪廓卻蓋不住好看的容貌。

幸村精市!

怎麼會是他?

鏡中挺拔的少年對著奈緒笑,卻在她心裏衍生出一種厭惡。那樣朝氣有活力的氣息是她身上的陰暗所沒有的。她嫉妒,她不想看見眼前的人,她自卑確是那麼驕傲著。

舉起手中的透明玻璃杯子,狠狠砸向鏡子。

鏡子應聲碎成一片一片,每一片都帶著不同角度的奈緒扭曲的臉孔。

不理會應聲而來的護士們手忙腳亂的反應,她走向自己的病床,躺下。卻看見好幾個人架著她,拿著細細的針管要給她打針。她看見許多人麵無表情卻透著厭惡的臉,她看見旁邊的“奈緒”有些驚慌的容貌。

那樣尖銳那樣細長的針管紮下來一定很疼。

她開始奮力的掙紮。

她又沒有生病,為什麼要給她打針?!幾個人擰著她的手,按住她的身體。本來就無力的身體哪裏還經得起這樣的按壓,她眼睜睜的那枚針管在自己身上紮了下去——

終於爬進太陽穴了,那枚碩大的白色的惡心的蠕動著的蟲子。

針管裏的液體一點點的減少,護士們打完了針心滿意足的走了,她還能聽到臨走前那名盤著高高的發髻,長著尖尖的眉毛畫著濃妝眼睛往天上看的護士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她想那名護士一定很討厭自己,她肯定是看自己不順眼。否則為什麼她每次都是用那麼粗魯的態度麵對自己,否則為什麼看自己的眼神總是那麼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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