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慌了,更加攢緊了手中的力度,卻聽見少女停止了嬉笑,輕輕逸出那句她期待了許久的話:“放心呐,我怎麼舍得把小緒一個人丟下呢。”

——這句話,好熟悉。……似乎,帶著些許美雪的溫度。可是……為什麼心會重重的失落下去呢?

奈緒想起了醒來的時候井上對她說的話:“你現在的病情越發到不能克製的地步了,發病次數也高了許多,你不覺得嗎?”

嗬嗬……奈緒隻是苦笑,什麼都說不出來。

“奈緒……你”井上似乎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你現在潛意識裏很抵觸治療。”井上的一字一句都說的她無力反抗。確實,她承認她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她不願意接受新的生活她不願意去麵對即將改變的一切。她想要努力的把自己的處境維持在一個點上,她害怕一旦她的生活打破發生了變化那麼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以後的生活是未知的,比起冒險去麵對今後的生活她更願意固執的窩在角落裏。至少……至少,她現在還有可以想念的人,還有那個值得她掏空心髒想念的人。

所以她仍是沒有阻止自己去接觸陰暗的東西,她仍是沒有節製的愛胡思亂想,她仍是隨時隨地的愛多愁善感。為的,隻是為了讓自己的空虛的心髒得到滿足,即使是黑暗的東西,即使是絕望的東西,那又怎麼樣。

她害怕瘋了一樣的寂寞,心裏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東西。

她會害怕,她停不下來。她必須要有東西讓她消化才能活得下去就像人必須要吃食物一樣。比起一個人在停滯了的空間裏發瘋的寂寞發瘋的痛苦,她寧願讓發狂的意識侵占身體。這就是木之下奈緒,這樣懦弱的女人,這樣膽小的女人,這樣自私的女人,自私的隔開所有人與她的糾纏,她落得這副下場她是活該的不是嗎?

“嗬嗬”她諷刺的笑了笑。感覺有些冷,她抱緊了懷裏的“奈緒”。其實……這樣已經很好吧,有她陪著自己。可這樣的陪伴能維持多久呢?永遠對於她來說是個未知數。夜深了。

現在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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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護士起床的時候就看見少女緊緊抱著被子一動不動,歎了口氣想幫少女蓋好被子,初春的天氣也是很容易著涼的,可無奈怎麼都抽不出少女懷裏的那床被子。護士看著奈緒清瘦的臉頰上深陷下去的眼窩和青黑色的黑眼圈,還有那蜷縮在一起的睡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啪——”關好門,奈緒剛才還緊閉的眼睛暮的睜大,沒有一絲情緒。

她轉頭看著陽光透過病房的小窗戶照進房間裏,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微塵,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閃閃發亮,很好看。她就這樣靜靜的平躺著,一動不動的看著大好的陽光。偶爾有一兩顆纖塵飄到她的眼裏,溢出大片的水花。她怎麼這麼愛哭呢。

艱難的起身。

在腳尖觸碰地麵的一瞬間她感到一陣眩暈,靠在牆壁上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奈緒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扶著牆走到洗漱間,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似乎……變的比之前更憔悴了呢,她若有所思的對自己說道。

確實,蒼白如紙的臉色,唯有那對深陷的青黑色的眼圈最為顯眼,就連那對曾經最美麗的眼眸也黯淡的沒有一絲光。雜亂的頭發披在肩上,全身散發著孤寂清冷的氣息,硬生生的增添了一份頹廢美。

木之下奈緒知道,即使她現在在醫院裏如此不堪的度過,也是美麗的。

她呆立在房間裏不曾說過話,許久覺得肚子有些疼痛。然後才發現自己是一個人的,從來不曾有人照顧自己,她不可以像孩子們一樣向父母索要甜食索求溫暖,就在這間空洞的醫院裏,她竟不止一次的開始感歎生命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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