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您是回家吧?”
大媽點頭:“我在上海給我閨女帶娃,先前是說好一起回家,可昨天又說工作忙,不回去了。我老伴兒一個人在家,我是決不能把他丟下一個人過年的,火車票又買不著,隻能坐飛機。”
江緹不插話,又聽到她問:“你結婚了沒?”
江緹點頭。
大媽說:“這結了婚啊,先前幾年還不覺得,等時間長了,兩個人的日子過慣了,突然沒有另一個人在身邊,就老覺得渾身不自在。要不怎麼都說是老來伴呢。”大媽又想起了什麼,笑了笑,又說:“我閨女和他老公常不常鬧一下別扭,我也懶得勸,隻要這個家不散,他們終歸有一天會明白其實誰也離不了誰,撂的那些狠話到最後想起來還是段特別的回憶。”
江緹說不上來話,隻靜靜聽著。
大媽問她:“你老公是幹哪一行的?”
江緹想了想,說:“建房子的。”
“建房子的好啊!多建些漂亮的大樓。可現在的房子就是太貴了,搞得年輕人的感情也沒我們那時那麼純粹了。我老伴兒是教書的,教語文,他的那些學生呐,比自家的閨女還看得重。”
江緹原本安靜的旅程因為大媽的開朗而變得十分有趣,她大多時候都是聽大媽說著生活中得瑣事,平凡卻生動,時不時還貫穿了一些淺顯易懂卻又不被人在意的小道理。
臨下飛機了,大媽還把自家的住址告訴了江緹,說是有時間就去家裏坐坐,全當是新年添些熱鬧。
劉漢西在出口等著,手裏抱著一大束花,笑嘻嘻獻到她麵前:“welcome to Xi''An。”
江緹覺得這場麵有些誇張,因為從一旁走過去的大媽朝她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明顯是誤會了她和劉漢西的關係。
她接過花,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了句謝謝。
劉漢西幫她把行李拿上車,告訴她:“覃煥剛剛才出發,我們不等他了,先回家。”
因為車流少,差不多開了大半個小時,他們就進了城。
是有些年頭的二層小樓,舊卻不破,沿路都按了路燈,十分的明亮。
劉漢西按了門鈴,隔了片刻有人來開門,是覃煥請來照顧外婆起居的王阿姨。
王阿姨雖然沒見過江緹,但一早便知道她和覃煥要回來過年,所以並不見外,幫著江緹把行李拿進屋。
劉漢西也從車上提了兩袋禮物,江緹以為他是要送給外婆,沒想到一進屋,見到坐在火爐旁看電視的外婆,劉漢西卻說:“外婆,覃煥媳婦來了,這是她特意帶給你的,果丹皮和驢打滾,是您最愛吃的。”
外婆雖然聽力和行動力不大好,但一早便把目光鎖在了江緹身上,布滿皺紋的臉上推起了笑容:“小緹啊。你來了。”
江緹連忙上前坐到外婆旁邊,握著她有些幹枯的手,輕輕喚了聲:“外婆。”
第24章 一刻曖昧(4)
覃煥的房間在二樓,空間不大,床也不大,江緹目測了一下,兩個人躺在上麵,如果不亂動的話剛巧夠睡。書櫃是靠床邊擺著的,層層疊疊放了不少書,書桌在窗戶底下,路燈正好沿著。
窗沿照進來,四處都散發著一股陳年舊時光的味道。
好在房間裏帶了洗手間,衣櫃也是空的,江緹把行李收拾了一下,不經意抬眼正好看到衣櫃邊上的暖氣片上放了一個相框。
她拿近了看,是覃煥外公外婆和他媽媽的舊照。應該是他媽媽十六七歲的年紀,結了兩條辮子置於胸`前,眉眼間有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可細細看來又帶著一股子強勁兒。總體來說,覃煥長得還是很像他媽媽,而他媽媽又很像他外公。
她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把它重新放回原位。
王阿姨拿了新毛巾和牙刷給她,並告訴她,外婆吃了藥已經睡下了,覃煥自己有鑰匙,也不用等著給他開門。
她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問了王阿姨:“外婆的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王阿姨也不瞞她,說:“也沒什麼大病,就是年紀上來了,有些事說不好。前些天還一直跟我說萬一她閉了眼,記得把存折的密碼告訴小煥。其實她也沒幾個錢,可心心念念不願意自個兒的外孫再受苦。我就跟她說,過幾天小煥就回來了,讓她別胡思亂想。前幾年本來是要接她去北京的,可她就不願意離開這裏。這些年小煥也常回來看她,可老人家一個人還是孤獨了些。這次你們說要回來過年,她特別高興,提前好幾天讓我準備好你們愛吃的。”
江緹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婆,心裏充斥著傷感與愧疚。
王阿姨見她若有所思,眼圈溼潤,覺得是自己說的太多了,又笑了笑,說:“你也挺有心,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就給帶了。老人家其實就跟小孩似的,就算拿快糖哄哄她也能高興的不得了。”
說起這個,江緹心裏還留著疑問,隻能等著覃煥回來再問他了。
洗了澡出來,房間裏暖暖的,她拿了書桌上的舊式收音機聽了一會兒,DJ們為了應情應景,全都選了一些歡快的歌曲來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