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裏唱的好,“日子一天一天過”,蘇紅娘言出必行,負責到底,在顧辰拆石膏之前,蘇護工幾乎寸步不離。兩個人吃住都在一起,不放心把殘障人士一個人留在家裏的蘇紅隻好牽著顧辰一起去買菜,路過肉檔的時候,老板都會叫,“小姑娘給老公買點骨頭燒湯呀,長筋骨的。”
蘇紅有些尷尬地朝老板笑笑,然後稱了一斤,配上白蘿卜回去給顧少爺煲湯。自此之後,顧辰都喜歡早起,讓蘇護工牽著他完好無損的左手去菜場買菜,尤其喜歡路過每一個誤以為他們是小夫妻的菜檔,對於蘇紅買的每一個不合自己口味的菜都撒嬌以待,“小姑娘,那邊那個婆婆說,你老公不喜歡吃這個菜……”
基於“天塌下來,生活品質還是要保證”的原則,所以蘇紅的全部家當都趁著顧辰難得的懶覺時間,從家裏轉移到了顧辰的住處。顧辰的衣櫥裏被迫空出了屬於蘇紅的空間,衛生間裏開始出現了大瓶裝的保養品,櫥櫃裏有了兩個人各自喜歡的零嘴,浴室裏的潤膚露讓顧辰一直在後悔為什麼不說自己斷的是腳呢,這樣還能提供一些善意的幫助。
正逢顧辰處於準楊過狀態,蘇紅又出於補償心態地在掃貨的時候進了一堆男士護膚品,從而把顧辰正式拉進了保養人士的行列。偶爾蘇紅也覺得和顧辰麵對麵地盤坐在沙發上,各自拿一把麵膜刷蘸著麵
膜往對方臉上塗的感覺還真不錯。
某天,貼著麵貼膜的蘇紅正往顧辰臉上招呼另一張保濕麵膜的時候,顧辰突然朝蘇紅笑起來,蘇紅從少爺裂開的嘴和牽動的臉部肌肉裏收到的是不合作的訊息,於是立刻賞了他一對白眼,顧少爺收斂笑意,臨繃起臉接受蘇美容師的服務之前,他定定地看著蘇紅的眼眸,“我覺得那句歌詞不對,我能想到的最最浪漫的事,應該是和你一起抵抗衰老。”
蘇紅愣在原地,直到麵膜中的冰冷麵膜液滴在了自己□的腳踝上,她才回過神來,“嗯,很好的廣告詞啊,下次我拿去投稿給抗衰老護膚品公司。”
此言一出,顧辰立刻僵屍臉上身,卻也正好是一張標準的準備貼上麵膜的臉孔,蘇紅爭分奪秒地給少爺敷上麵膜,然後轉個身,搓著手上殘留的麵膜液,舒展開四肢,枕著顧辰的大腿,舒緩地躺在了顧辰家的沙發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辰無以發泄,隻好頻頻換著電視頻道,貼著麵膜的臉不好活動,但卻盡可能表達出他的意思,“現在的護工都是這麼照顧病人的?!”
蘇紅用手壓緊了臉上的麵膜,然後順便抬起手,把顧辰臉上因為說話而導致麵膜拱起來的空隙壓平,接著小心仔細地壓著自己臉上的麵膜,轉著整張臉上唯一可以動的眼珠子,回答他,“因為護工很專業地知道少爺您的腿沒斷。”
顧辰無奈,趁著蘇紅閉眼的空,對自己剛才那句所謂“浪漫”也不禁發噱地笑起來,某位知名資深婚介人士曾有以下名言——
浪漫是什麼?男人不能理解為什麼女人會看得如此之重,正當其時或者會伴隨著震驚和感動,但是很多年後,兩個人便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老夫老妻,午夜夢回,老妻在夢境中重溫了最令她難忘的某個浪漫場景,突然翻身搖醒了打著酣的丈夫,激動不已地問:“那次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顧辰盡量放鬆身體,讓逐漸昏睡的蘇紅枕地舒服一些,腦海裏回放著蘇紅娘的各種經典語錄,看著因為勞累而困倦的蘇紅輕微轉動的眼珠,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夢囈,忍不住又低笑一聲,於是順手揭掉麵膜,小心翼翼地抽出放在茶幾上的紙巾,無聲地擦掉臉上的麵膜液。
蘇紅悠悠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近一小時了,本該幹在臉上的麵膜已經被顧辰揭掉,臉上多餘的麵膜液也已經被少爺有樣學樣地按摩至吸收了。蘇紅砸吧砸吧嘴,對自己毫無預兆地昏睡感到有些許尷尬,更何況失職的蘇護工還枕麻了顧少爺的大腿呢。
蘇紅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卻看到顧辰悶聲不響地展開盤著的腿,穿進拖鞋裏,眉眼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於是徑自去衛生間塗些別的保養品,留顧辰獨自在沙發上,大大方方地揉搓著麻木地大腿。
☆、此情可待成追憶VS與爾同消萬古愁
晚飯的時候,顧辰熟練地用左手操縱著筷子在個別幾個碟子裏上下翻飛,蘇紅眼明手快地用筷子夾住顧辰的那兩根作亂的竹棍,“都多大了,還挑食?”
麵對這樣的質疑,顧辰麵不改色地挑掉菜裏的香菇,“我記得有一位偉人說過,男人沒做父親之前都還是孩子。”
蘇偉人低頭不語,自食其果地大啖起自己放在素三鮮裏的香菇來。
冬天的懶覺向來是唯一一項可以讓蘇紅覺得賺錢並不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但是起夜的痛苦和從廁所回來重新窩進被窩時溫度流失的失落感都是蘇紅最為痛恨的。然而恰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