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各種不順,蘇紅自問從來沒有過如此蝸牛的工作進度記錄,打翻了第三杯咖啡之後,蘇紅還是忍不住點開了最小化了幾個小時的新會員分類檔案表,最在意的那個客戶的姓名那一欄寫著——顧辰。
蘇紅雖然覺得五內翻騰,但是事情是自己起的頭,怎麼還會有回頭路呢?
這世上最難舍棄的不是情愛,吃一大堆巧克力也有這樣的快樂,而性事就更如同飲水吃飯一樣稀鬆平常,沒有誰都還是一樣健康性鍢。這世上最難舍棄的,是依賴和習慣,牽掛和默契,這是時間和熟悉澆灌出來的罌粟,不知不覺間,已毒入骨髓。
蘇紅從來克製自己不要寄希望於蘇媽以外的人,因為對她而言,這世上,除了蘇媽,全部都是外人。但是從幾時開始,那個自己站在不遠處觀望著的人,已經離得這麼近,近得這麼自然,這麼舒服。
事實上,蘇紅才是最界限分明的人,朋友就隻是朋友,一如孔墨彧,再多苦心,再多用心,再怎麼嚐試都不過是原地踏步,她幾乎不曾真正動搖過。
但是對於顧辰呢,從來就不是朋友,最初的心動之後,那樣堅決地否認;重遇之後,那樣故作
鎮定地佯裝一切照舊;“不羨仙”開業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那麼多牽扯,那麼多習慣,那麼多依賴,讓她如何能全身而退?
是,她是早就淪陷了,不然又怎麼會固執到要借自己的手去完成他的終身大事呢?不然又怎麼會甘願和他不清不楚地躺在一張床上?不然又怎麼會在他那樣突如其來的一吻之後,和他發展得這般一日千裏,甚至趕著進度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蔣馨這個由頭來得恰如其分,即使用得將就,但仍舊不失為一個時機。與其眷戀一時的纏綿,倒不如在這不拖不欠的情形下,就此打住。如果硬是走下去,縱使在他枕邊流連過,縱使每天溫馨甜蜜,縱使眼角眉梢的一絲情緒流動彼此都知曉,還不是終有一日,分道揚鑣之時,身家、房產、股票……一切都要分得清楚。$$
和顧辰曾經有過這樣一段過去,蘇紅隻覺得心願已了,別無所求,即使他怨她恨她,都怪不得她急於自保。
蘇紅發現自己已經坐在電腦前發了那麼久的呆,吸一口氣站起來動動筋骨,往窗外看去,才知道今天天陰。上網查了查天氣預報,今天有雨,蘇紅從辦公室的衣櫃裏拿出常備的外套,一場秋雨一場寒,涼意從心裏擴散到全身。
蘇紅有史以來第一次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發呆,快下班的時候,雨量已經到達中等了,蘇紅打開抽屜,兩把折傘很登對地躺在裏麵。不知道他有沒有傘用呢?總不能下去送傘吧?蘇紅幾乎有了就這樣躲在樓上的衝動。
真的等到“不羨仙”的所有員工都下了班,身為老板娘的蘇紅最後一個離開,電梯到了地下一層才想起自己應該在底樓就下電梯,門一開,隻是順便在停車場裏掃過一眼,路虎早就不在。仔細來想,其實就算一直在同一幢大廈裏做事,也未必會天天見到麵吧。
從寫字樓一樓正門出來,蘇紅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後視鏡裏司機年輕的麵龐讓蘇紅有些擔心。果然新上手的司機對蘇紅走慣的那條不堵車的小路毫無頭緒,行車路線更加詭異到如同眼鏡王蛇一樣霸氣,蘇紅被這前後左右各個方向都晃悠震蕩的車折騰得暈頭轉向。
暈車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沒有親身經曆的人不可能明白這種折磨。從來蘇紅暈車的生理反應都精密的像是公式一樣準確無誤,頭暈、打哈欠、流眼淚、唾液發酸,最後吐到胃酸都吐完了,就隻能犧牲膽汁了……
這天晚上的出租車司機實在技術高超,短短二十分鍾的車程就足以讓蘇紅的症狀走到最後一步。被好車好司機服侍慣了,普通的出租車裏,連汽油味都那麼刺鼻,蘇紅下了車,站在小區門口的花壇邊叉著腰,吐到自己的胃仿佛都顛倒過來了,心裏又忍不住唾罵自己不爭氣,居然連這樣的小事都習慣了有顧辰這麼個人。
撐著雨傘在小區門口嘔吐,對於蘇紅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太過悲慘的事,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秋季的氣氛容易讓人悲傷,又或者是此刻的心情承受不了太過鮮明的對比,蘇紅今天上下班的心理落差簡直可比新舊社會的婦女地位差距。
蘇紅用礦泉水漱了漱口,嘴裏還是帶著膽汁的苦味,蘇紅帶著苦,笑著轉身回家,卻來不及看到小區門外馬路拐角處那個熟悉的車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VS月若無恨月長圓
顧辰正坐在車裏,看著指定的超級菜鳥司機用全出租車公司裏最差的車把她送回來。她似乎暈得很嚴重的樣子,撐著傘的手不停地打顫,站在小區門口嘔吐著,臉色慘白。
顧辰早先有一個幫出租車公司調整訂車服務電腦程序的項目,這次動用了人情,讓全出租車公司裏最菜鳥的幾個司機開最欠保養的車在寫字樓下麵晃悠。
這些司機平日裏根本開不到一個起步費就留不住任何客人了,這次也算是天賜良機,不僅賺了顧辰的訂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