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孫老果然是喜茶之人。走過去拿起另外一張未曾潑文灑墨的傘,雪白的綢麵,一塵不染。蹙著眉,看了一會,而又舒展開來,伸手執起一支毛筆,畫上一枝墨色梅花。
孫老伸過脖子一看。
“太孤傲。”
我又是一笑,輕掀眼皮,那碟子裏都沒有我要的紅,於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兩滴豔色落在黑色之間,冷傲的梅憑添了一分妖媚邪晦。
“我知道。”
“……”
孫老看著我,似乎在重新認識這個看起來淡然無欲的少年。
“這才是真實的你?”
我笑:“沒有人可以知道自己的真實,通常以為那就是真實的,往往也隻不過是另一層偽裝。”
他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罷,罷,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才不管,人老了……”
“對了~”
“又幹什麼?”老眼一翻,孫老氣呼呼的。
“想向您借點東西,”我眯著沉紫的眸,啞然失笑——這老頑童,“另外,這些傘做好的話,可否送我一把?”
我想我是一個很守約的人。
所以我很少做出什麼承諾。
因為我還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是個喜歡看戲的人。
如果不是沒人給我做娛樂我隻好自己找樂子的話,一般我都是躲在一個不容易被人覺察到而且又很舒服的特等席上抱著爆米花看著一出出黑色幽默。
偶爾扔倆石頭過去讓氣氛更加“熱情火暴”……用白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推波助瀾”、“火上澆油”。
但是在表麵上從來就沒有人發現過這件事。可能會有人說我“虛偽”,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沒有這層麵具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前世的我在人前都是一副風儀灑落的優雅貴公子模樣。可是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我或許表麵上溫和,就連那雙淩厲的眸也被我藏在了鏡片之下,卻隱約的帶給人家一種不可靠近的防備感,就像是我的身周有一層看不見的牆一樣。
和我接觸頻繁的人,很快就會發現,雖然我和誰都能相處甚歡,卻從不和人深人交往。
隻要接近我的人想和我成為更進一步的密友,我便會巧妙的避開。始終和任何接近我的人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讓任何人接觸真正的我,更不讓人窺見我真正的內心世界。
可惜我十分擅長掩飾,所以極少人會發現這點,就算被發現,也不曾因此而招致周遭人的不悅。
有時候我會想,個性不相和的兩人又如何能相處的來?可是我和若就是最典型的成功範例。
用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我似乎有“壓抑性雙重人格”。
簡單說,就是神經不正常。(12:我知道你是醫生……可是小蓮啊,有這麼說自己的麼?)
佛家亦有言:一蔓生花,正,為青蓮,反,為罌粟。
另外,我還有“自閉症的自我催眠”……想想看還沒有與素他們相認的那段時間,我總是自我催眠的告訴自己現在我是柳蓮二了,就要用這樣的生命過下去……忽視心裏的痛苦,讓自己麻木不會悲傷……
現在看來,也許我該進療養院了……
……
……
以上,是我在等人的時候無聊的擴散性思維……
等人?是的,等人。
問我等誰?
喏~他不是來了麼。
藍紫發色的美麗少年腳步輕柔地走進病房,優雅的氣質柔和的微笑一點都看不出他竟然犯有那麼嚴重的病痛。
“抱歉,蓮二,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