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寶貝兒的慫恿下,我買了輛大眾甲殼蟲,blue,blue,剛剛坐得下我和他,再多不出地方了——他修長、清涼、滋潤的胳膊和腿及不安分地、充滿好奇地探究著新車——
恍然發覺自己的情緒表露太過明顯,子明已經盯著我看了良久。他一臉狐疑和嫉妒。
“剛在想誰?”
“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擰開水喝了口,看著窗外。
“因為我想知道。”
“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好吧我告訴你。我剛想到了我的偶像,一個男人,就這些,小的都招了。”
子明笑了,繼而又“喟然歎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我拍了拍他的肩。
“寧湘啊,最近容光煥發的,有喜事嗎?”
“職稱考試通過了,這算不算?”
“好吧。”子明露出“我才不信”的挑眉撇嘴的樣子,“恭喜你!”
“今天請你吃個飯。”
“Ok,敲你一把!”他笑得很燦爛,雪白的牙齒晶晶發亮。
“子明,上禮拜發現了家味道超讚的火鍋店,當時就想著哪天請你去嚐嚐。”
“你還算有良心。”
我看著子明清秀的眉間,心裏的好奇又抬頭了。一麵給他涮肉一麵猜測著他的那個“不堪回首、慘不忍睹”的過往。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嫌我吃得太多了嗎?”子明笑道。
“我嫌你飯量太小了!——嗬嗬,感覺你還蠻耐看的。”
“心動了?”
“隻是欣賞。”
他重又低下頭,吃著碗裏辛辣的菠菜。
“一會兒上我家坐坐吧!”
“又去你家?”
“那去你家?”
“算了還是去你家吧!”
我和子明有很多共同點:都愛辛辣的食物;喜歡日本那個童顏巨汝的明星筱崎愛——我並非蕾絲邊;喜歡相同的書籍和電影,比如《挪威的森林》和《夜訪吸血鬼》;幾乎沒有朋友,隻與對方談得來;還有就是,都很“宅”。
他有座小巧的別墅,遠離市區,有些偏僻。這房子不值錢,不過,子明買任何東西都不會考慮市場價值,隻憑個人喜好。
我們倆邊吃爆米花邊閑聊著。
“子明,說句實話,我一直都不認為你對我是男女之情。”
“那是什麼?難不成是男男之情?”
“我要是個男人還好了。”
“你要是男的我就和你搞基。”
我笑了。
“寧湘,不是男女之情那是什麼?”
“咱們倆太像了,簡直就是孿生子。你是因為一直孤獨著,孤獨這麼久,遇見我——”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了。”
“可惜這個故知是個討債的。”
他哈哈大笑,繼而一臉愁苦:“所以說我的命不好啊!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我莞爾:“我們太像,所以能理解彼此,說好聽了,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說難聽呢?”
“說難聽就是一對兒走投無路隻得相互慰藉的喪家之犬——沒有人願意和我們打交道,隻有彼此可以接受對方。”
他放下手中爆米花,悶悶不樂:“寧湘,說句好話哄哄我你能死啊!”
我聳了聳肩:“那就是同病相憐的可憐蟲,唯一的同類。”
他臉色更不好,有些生氣地看著我:“寧湘,我和你不一樣,我已經走出來了,你還在裏麵迷著!”
“是!你說對了,我還在裏麵迷著,這輩子都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