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野塗的眉頭緊緊皺起,抬手無奈地摸了摸鼻子。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寧釗會帶自己來這個地方。
北城區,小定院。
那時,自己年歲尚小,並不清楚院中石土下被那個甫一出現在死亡地界便光耀殺戮場的女子生生壓製,也是保護十多年的男子做的事情到底有多麼的強悍至極。
畢竟自己的家族離開權力中心時間太久,而這個男人的隕落就如同他的崛起一般突兀,忽然間登高一呼:
“天地可認,唯命不可認!我們不是奴隸!我們是自由者!”
忽然間,一直平穩的非徒穀暴動開,被欺淩成骨架子般的死徒們拿著鐵鍬,長棍,簸箕等等凡是可以傷害到人的東西,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運動。
這個叫做範小花的男人,作為一個死徒卻擁有讓整個非徒穀震驚的實力,數次在死徒暴動卻被正規軍步步緊逼,死傷慘烈時,單槍匹馬的殺出一條血路。
隨著戰事的曠日持久,作為非徒穀中修羅境流放人群棲身之所——鐵城的陷落,內城那七個樓中的老家夥終於坐不住,派出各自的弟子對暴動的死徒進行鎮壓。然而那個渾身傷疤,麵容粗狂的男人再次以雷霆手段徹底粉碎內城七個樓裏的老家夥的如意算盤。
而後,內城的大門如同扯掉硬殼的河蚌,軟綿綿地耷拉在死徒的麵前。
如果,那天,參加修羅大殿常務軍事會議的伏戌波沒能及時趕到,或許如今這非徒穀便是死徒的天下。
當最後的三千軍士被範小花一人屠戮殆盡之後,麵容憨厚的男人出現在內城的城頭,他隻是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站在鐵城大街小巷的死徒,淡淡道:
“凡參與此次暴動的死徒,全數絞死。”
渾身冒汗的記錄官顫抖著將這句話記錄在詔令上。
男人負手於城頭問道:
“範小花,可敢一戰?”
不知是什麼原因,範小花接受了這一個要求。
也許連一招都沒有,據說伏戌波隻是伸出一根手指,身形若閃電般倏忽間出現在範小花麵前,對著他的肩輕輕一推。
半招,持續一個半月的非徒穀暴動演變成外寮那脆弱的籬笆牆前無數根立起的吊索,枯瘦的身軀死去,靈魂被死獄的氣息糾合吞噬,全數絞死。
隻有範小花活了下來。
因為在即將處死範小花的那天,那個叫做司麗雅的女人來到了非徒穀,望見在刑場上高喊:“天地可認,唯命不可認!”的瞬間蒼老的男人。
而後她不知用什麼方法讓盛怒的伏戌波和痛罵範小花的七位老怪物同意由死刑改為囚禁。
隨後,一晃數年,他長大,在成長過程中聽到這個男人的故事。
以及,那個女人的能力。
那一場暴動,數十萬死徒被絞死七萬,戰場死去十一萬。
三萬非徒穀正規軍,被範小花一人屠戮了五千多。
也因為那場戰爭,死徒數量的大幅度減少,導致前線後勤軍備消耗與補給速度不成正比,直接使前些日子的停戰協議得以簽訂。
站在修羅境立場上講,範小花不僅是叛軍首領,更是罪無可赦的戰爭罪人。
偏偏這個據說被第三魔帥恨之入骨的男人,不僅沒有英勇的死去,反而一直苟且的活著。
偏偏第三魔帥揚言要親手宰了範小花,卻聽說了司麗雅之後,雷聲大雨點小,最終不了了之。
偏偏那一場由這個男人引起的戰爭,最終光耀和讚頌的卻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成為了一個不可置疑的傳奇。
她的出現,直接讓修羅境為之禁聲。
她的出現,被稱為,神的降臨。
“神的降臨......真的有那麼強大嗎?”雲野塗不止一次的自問。
“你是說司麗雅?那個女人,叫我說,是一個瘋子一樣的聖人。”寧老聽到背後雲野塗的低聲自語,回答道。
“為什麼這麼說?”雲野塗這才想起,當年的戰爭這個老人也有參與。
“據說,她割肉飼鷹。”寧老猶豫了片刻,看四周沒有人,輕聲道。
“那不是地球上所謂的佛祖覺悟嗎?而且這和她替範小花求情有什麼關聯?”雲野塗繼續問道。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寧老似乎忌憚著什麼,沒有再詳細解釋。
......
“寧老要啟開門,幫助範小花?”藍色窗欞前,女人望著遠處低著頭在空氣中用鑰匙搗來搗去的寧釗,皺眉自語道。
“蠢貨。”燕禦潮微眯著眼睛靠在床頭,說道。
......
寧釗用鑰匙在空氣中胡亂搗了許久,雲野塗張開嘴正準備吐槽,院子前突然間一圈籬笆牆突然出現,圍攏著整個院子。
此刻,他們正站在院子外。
隨後地麵震顫,院子內的泥土翻滾,一座黑色的屋宇從土地深處漸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