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還是轉身柔聲招呼平安:平安,到底為什麽?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裏有事?
平安久久沒有反應。陳越知他沒有睡著,隻是不願意答複自己。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漸漸在漸深漸濃的倦意中睡去。
第二天下班回家,屋子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麽聲息。平安下班比陳越早,通常早些進屋。不過陳越開車,偶爾平安在路上買點菜什麽的,他先到家也是時有的事。但今天不知為何,陳越就是覺得靜得有些異常。
進了房間,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就往床上掃。果然看見一個信封,上麵赫然印著電梯廠的標誌。他幾乎是衝過去拿起來。封口沒粘住,兩頁紙掉出來。他拿著,竟然不敢讀。
定定神,坐到床上將信紙展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的字,是打印的。
陳越:
見信好。
我去廣州參加展銷會,大約四天後回來。本來沒有安排我去,是我自己極力要求的。昨天就已經定下來,原諒我沒有告訴你。
其實我沒有告訴你的事太多,遠遠不止這一件。如果我們倆人中一定要說誰配不上誰的話,無地自容的那個應該是我。
我們倆都背負著自己的過去。隻是,你的那些是無心之失,我的卻是有心之過。
你所牽連的那些人,因不放在心上,輕如塵埃,隻需輕輕一拂。而我所經曆的,卻重如磐石,一直壓在我身上,無法移開。
有些話,在我心裏積了很久,卻始終無法告訴你。現在也許是一個合適的機會。
我對楊的愛慕也許由來已久,但我意識到卻是在他離開之後。──初中畢業時,我參加了院裏的夏令營。等再回到家裏,他已經調離了。
在那以後的一段時間裏,他毫無聲息。後來方有信件聯係。他在信中告訴我,他已經結婚生子。他的來信雖然言語親切,卻完全是長輩對晚輩的語氣。
我因為自己對他抱有的那些幻想而深以為恥。我一直以為他對我隻是單純的忘年交情,朋友之誼。直到那一次。
那時我剛高中畢業,有一日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還帶著一個很小的孩子。那是他兒子。他看見我,表情很自然。說我考上了大學,這是大事,自要來當麵向我道賀。
我乍一見他,又是驚又是喜又是心虛。他把兒子交給我,說去院裏探望一下以前的老領導,回頭請我吃飯。
我便帶著他兒子玩耍。那孩子大約2歲,長一雙很漂亮的大眼睛。楊這一去就是很久,到中午吃飯時分還沒有回來。那時沒有手機,我也聯係不上他。我又一心想著等他回來請我吃飯,便一直忍住餓。那小孩子玩了半天,大約是餓了,哭起來。我手忙腳亂地找了點餅幹給他吃了。看他象是困了,便把他放到我床上去睡覺。
那小孩子睡了,我也又餓又倦,靠在床邊打瞌睡。後來聽到敲門,知道是楊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帶來一陣酒氣。他看見我迷迷糊糊的,很抱歉地說被留下吃飯了。又問寶寶呢?我指著房間往回走,說已經睡了,我給他吃了點餅幹。
剛剛走回屋子,楊便一把抱住了我。他的酒氣讓我暈眩,他火熱的懷抱更讓我迷失了方向。我不記得是怎樣開始的,隻知道他吻了我,脫掉了我的衣服,把我放在了床上。看得出他有些酒意,但動作始終很輕柔。
在他進入我的那一刻,我覺得很痛,也很快樂。我顫唞著昂起頭,發出了呻[yín]。可是我的聲音剛剛到達唇邊時,就看見他兒子那雙清亮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