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姿勢,身體放鬆下來。此時他方才騰得出心思來感受從陳越發梢上傳來的幽幽氣息,他與自己交纏的手臂,還有緊緊相扣的十指。他先是困窘,後來又羞慚,到最後心緒逐漸變得寧靜。
過了良久,平安終於將姿勢調整到最舒服的位置,安然睡去。
陳越在黑暗中一聲不響,卻調動了周身的感官捕捉平安的動靜。他聽見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便極輕極輕地叫了一聲:平安。不見反應,又將平安的胳膊從自己身體上移開,緩慢地脫身出來。
當他終於完全脫離了平安的懷抱後,他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長氣。轉頭看看衣襟大敞著沈睡的平安,再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昂揚了許久的欲望,又歎了口氣。剛剛抬腳向屋外走去,想想又回身將薄被搭上他的腰際。
習慣了四周的黑暗後,陳越可以清晰地看見平安的眉目。平淡的五官的確無甚出彩之處,隻是閉上眼後看上去眼睛比較細長。陳越凝視著這張麵孔,想象他笑起來時那種神態──遠遠談不上驚心動魄,但就是讓自己目眩神迷。
細長眼睛的人通常有一種不由自主的媚態,但他從未在平安臉上見過。他很想去拔拉平安的眼皮,還是忍住了。
陳越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到客廳一側的浴室裏衝澡。用手解決掉自己的欲望之後,他喘熄著望向鏡中那個男子,覺得又熟悉又陌生。臉當然還是那張臉,但到底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呢?或者,是因為他眼中那一縷喜悅與滿足的光?
連續好幾日之後,平安已經完全習慣了擁抱著陳越入睡。有時陳越也會試著擁抱他──平安的那種過激反應已經消除,不再懼怕自己的撫摸。
本來陳越很想做點更進一步的動作,比如愛撫一下某些更敏[gǎn]的部位,但他很沮喪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這次的原因不在於平安,而在於他自己。──他總是在與平安剛剛開始肌膚之親後不久就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己。有一次他從平安的懷抱著離開,準備反抱時,自己的欲望卻先軀幹一步到達了彼岸。
平安薄薄的睡褲根本無法抵擋那種火熱的觸♪感。即使他並不熟悉這種感覺,仍然憑本能迅速反應過來,下意識地一掌把陳越推開。
而此時的陳越因為那一下觸碰已幾乎不能自控,隻得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狼狽不堪地直奔外麵衛生間。
待他處理完畢回來,看見平安以半俯臥的姿勢躺在床上。他又是好笑又是心動,曖昧地笑著明知故問睡著了?。平安動了動,不接話也不抬頭。
陳越到他身後坐下,輕輕摸他的頭發。──他最喜歡摸平安的頭發。半長不短的,順著摸下來便很滑溜,逆著撫上去就有些戳人,柔軟的痛。
平安依然一動不動。陳越起了調♪戲的心思,便俯下`身在他耳邊說再不理我,我要咬耳朵了!。平安果然迅速翻過身來。
陳越正得意地望著他,卻隱約覺得平安的神情有些不對,便伸手擰亮了台燈。平安被晃了眼,立即緊緊閉上。
陳越仔細地看著平安,卻也找不出有哪裏不對的地方,但總是覺得有什麽叫自己不放心之處。他俯身摟著平安問不開心?
平安說沒有。陳越執拗地說那就是真的了。他一說話,頭發上未幹的水滴就落到平安的臉上。
平安堅持說沒有。頓了一下又說,就是覺得挺對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