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父母,卻有兩個比父母更親的親人,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不高興,他也會難受,他希望威斯克先生能夠想一個辦法,讓博肯先生心情好起來。
第三十五章 7-4
正如戴利所見,威廉的心情確實不算太好。從9月30淩晨到現在,他已經有長達26個多小時沒合眼休息,早已累到精疲力盡。在他將總統秘書海蓮娜.哈勃“扔”出實驗室,然後按照威斯克的指示將損壞軍刀上亞曆山大.萊爾德的血液與從斯賓塞那裏得來的另一種變異“G”病毒進行融合實驗測試的時候,他不得不依靠不斷對威斯克說話勉強維持清醒狀態,當威斯克離開實驗室去駕駛艙後,失去了傾訴對象的他終於堅持不住,趴在實驗台上睡了過去。
他睡了大約20多分鍾,睡眠很沉卻很不安慰,甚至說是非常痛苦的,他做了兩個夢,其中一個,是若幹年前母親車禍去世前他最後一次回家那天晚飯過後幾分鍾發生的事情的重現,他坐在家裏客廳的沙發上一邊觀看電視機中播放的某個娛樂節目一邊幻想不久之後的聖誕節威斯克與他母親見麵的場景——一個最初熱情滿滿招呼客人後來因為發現兒子竟然喜歡男人而被呆的母親,一個不帶笑容冰冷的猶如古希臘雕像一樣的威斯克,以及一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自己,頓時一陣惡寒,覺得自己最好還是趁這次機會給母親打個“預防針”,便向正在廚房裏麵收拾碗筷的母親試探道:“媽媽,我有件事想問您。”
“什麼事,孩子?”
“是這樣,媽媽......”威廉頓了頓,開始組織語言,“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做出某件常人無法接受的事情......不是壞事!隻是一般人沒法認同的事......您會怎麼看我?”
“沒關係啊,孩子,隻要你能做個好人,就可以做其他任何你想做的事......孩子,你一定要做個好人,媽媽對你隻有這一個要求。”
已到中年的美麗金發女人正在仔細清洗碗筷沒回頭,寵溺中帶著無限期許的語調讓威廉心中一驚,騰地從沙發上站起呆呆的凝望著母親的背影,心裏七上八下一片混亂。接著,眼前的畫麵驟然改變,他墜入了第二個夢境,夢中的場景,是1998年的浣熊市,他快速奔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躲避身後被病毒感染變異為喪屍的市民,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憤怒的斥責聲,在責罵他喪心病狂的泄露了研究所裏麵的病毒,引發了浣熊市的毀滅!
“不!不是我!我也不想的!”
他嘶聲力竭的反駁著這個聲音,加快速度跑入一條小巷,之後不知再去向哪裏,無助的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傷心的如同一個找不到路歸家的孩子。然後,夢境就此中止,他被一隻安撫的輕輕拍打著自己後背的手猛的拖回現實,顫唞的睜開雙眼,淚眼朦朧的看到了已回到實驗室的威斯克,恍如隔世。
“阿爾伯特......”
他抽泣著叫了威斯克的名字,腦中想的卻是剛剛夢境中遭到的厲聲譴責,以及母親生前對自己唯一的期許。
“孩子,你一定要做個好人,媽媽對你隻有這一個要求。”
媽媽對你隻有這一個要求。不是要他去做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做個好人罷了,聽起來那麼簡單,居然直到現在都未實現。如果說,像他這樣一個過去殘害了無數無辜市民,把他們變為實驗體的病毒研究員能夠被稱為“好人”的話,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無力辯駁,卻不想認錯,他不認為自己有錯,他是為了什麼進入安布雷拉公司?他的母親不會理解,大多數人都不會理解,唯一能夠理解的,與他誌同道合有過共同理想的研究所同事,已在11年前埋骨於浣熊市,落得一個淒涼的下場!
孩子,你一定要做個好人。他想,他或許有過一次成為“好人”的機會,在母親死去的那天下午,他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冰涼的長椅上,思考自己今後是否要離開安布雷拉公司,遠離斯賓塞的恐怖,但最終的選擇卻是裝作對母親死亡的真相毫不知情繼續留在安布雷拉公司,不單單是想等待轉機出現為母親報仇,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那時還年輕的他曾經天真的認為命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進行喪盡道德的人體實驗,上天便用母親的死作為代價,他無話可說,唯有默默承受。但是不論如何,他的確為研究付出了太多太多,總會獲得一些回報作為補償!可是,很多年後,1998年7月31日下午,斯賓塞派來搶奪“G”病毒的保衛員闖入中心實驗室之前,當他獨自一人內心空落的麵對著偌大的實驗室,捫心問自己究竟得了什麼的時候,終於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依然什麼都沒有得到!
什麼都沒有得到......好可笑!
“阿爾伯特......你說,像我這樣一個生化研究員,為了一個不確定能不能得出的實驗結果奮鬥了20多年,到頭來不僅什麼都沒得到,反而還要受人唾棄,是不是很諷刺?”
思念之間,他緩緩向威斯克訴說出了心中積壓了多年的抑鬱,悲痛不減當初。這種發自內心的痛苦,威斯克感覺到了,微微皺起眉頭,他很懷疑威廉到底做了多麼絕望的惡夢,竟會讓他在醒來以後變成這般消極的模樣。他從沒忘記過他們一起在安布雷拉公司工作時共有的回憶,中心實驗室裏每天都熬到深夜,眼眶下帶著厚厚黑眼圈的天才研究員,順從的任他親吻,固執的對他說:“再等一會,阿爾伯特,再等5分鍾就去睡覺。”;研究所宿舍裏簡潔的單人床,潔白的床單上為他打開的身體,青澀稚嫩,在激情過後靠在他的懷裏安然入睡,無怨無悔的陪伴他度過了平凡而漫長的22年。若幹年過去,他迷戀的那個少年雖然早已不再如當初那樣天真無畏,卻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執著驕傲的站在他身邊,他欣賞這種執著,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質疑它的難得可貴,即便是威廉本人,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