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半時,有個人進了我店裏,王盟正要過去招待,結果才發現那人是悶油瓶。我就示意他先進內堂坐著,等我電話結束再去找他。倒是王盟沒見過悶油瓶,對他很好奇。
我很少會直接讓來找我的人進內堂的,這點習慣王盟也清楚。
(什麼都得停擺,沒門。)胖子道,(小吳,你那邊自個兒也看著辦!)
「他娘的好歹老子店裏一半以上的貨源幹幹淨淨!」多少我取得的方法很幹淨,那賣的人是咋用來的就不關我的事情。
最後胖子又問我有沒有從黑眼鏡那裏得來的消息,我說了沒有。從那次廣西見黑眼鏡一麵後,我就沒再碰過他了,他活像從這世界上蒸發一樣。但,畢竟沒了三叔,我和那道上的消息根本不連貫,我也無法得知道上的一些活動。
潘子像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再跟那些風風雨雨扯上關係,多少也有可能是二叔的意思。
起初我以為二叔是在我告訴他之後,才知道我喊了二十多年的三叔其實是解連環這件事。但事後想想,實在有太多不合邏輯的地方。像是三叔前後的個性轉變實在太大,就算說他是因為經曆西沙那件事情受到了打擊,但一個人的根本是不可能有所改變的。
我小時候記憶裏的三叔,根本就是無法無天,就連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裏,好幾次爺爺都被三叔給氣得差點就中風過去了。三叔唯一會給麵子的,大概就是我爹和二叔兩個。
我爹向來是三兄弟裏個性最溫和的一個,也鮮少見他發脾氣,聽二叔講過一些他們兄弟年輕還是小時候的事情,好幾次三叔闖的禍都是我爹帶著二叔一起跟爺爺求情,才讓三叔少捱好幾次棍子。
以三叔那個性,你拿硬的強逼他,他絕不可能就範,但他就是重義氣,跑江湖的就是好這。加上兄弟間的長幼有序,三叔多少也會忌諱我爹跟二叔他這兩個哥哥。
因此,基底上,他們三兄弟的感情是不錯的。
既然如此,我想二叔大概很快就發現那時三叔已經被掉包了吧?我不懂二叔沒當場就揭穿解連環的原因是什麼,最後甚至還跟著解連環一樣瞞著吳家的人。也許是為了要避免一場沒必要的風暴,多少那時吳家跟解家還是有世交的關係,即使在那之後就有了疙瘩,但吳家卻也在那方麵盡可能地做足了補償。
我告訴胖子,關於長沙那邊的活動我是全然沒門路了,胖子也隻能歎氣。
現有這世道不管做什麼事都是綁手綁腳。
(就算胖爺我手癢一身身手都要生鏽,也隻能安份了。)胖子說得無奈,我這邊也好不到哪去。
我要慶幸平常我的行事風格就是低調,雖然三叔是道上有名的一個人物,但也得到長沙才能感受到他那名氣是大在哪邊。而我隻要好好待在杭州,多餘的麻煩是不會有的。
之後又聊了幾句店裏的生意情況如何,胖子還是那個樣子,除了哀怨就是哀怨,然後我們就掛上了電話,也不忘提醒句有任何消息別忘了先通知就算結束這次通話。
接著我要王盟幫我顧著店,就走進內堂想問問悶油瓶怎麼會難得這一次跑到我店裏來。
我記得我沒告訴過悶油瓶我店的位置。
我一進到內堂,就看悶油瓶還是他那一貫的老樣子,看著天花板發呆,即使我揭開水晶珠簾發出的聲音也沒讓他轉過頭瞥我一眼。
我先倒了杯水給悶油瓶,擱在他麵前,他也沒做什麼表示,還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天花板。我這發現他上衣襯衫胸口的口袋,露出了一小截的名片。那名片的款式跟我店裏的一樣,我才想到我的確在家裏的桌子和櫃子上散了幾張名片沒收好,那麼他照著名片的路走過來,的確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