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漆,一輪淡月高掛天穹。
兵甲林立,鐵馬戰戈。哨台上火光隱現,無數暗崗散步於銀羽軍營的四周,凝神戒備。
“老軒,你今年多大啦?”朱石瞥向糧倉內的糧草,口中卻問道。錢軒一怔,慢慢道:“二十一,怎麼了?”朱石嘿嘿一笑,道:“我十九,都督好象才十八啊?”錢軒微微一愣,微笑道:“是啊,都督比我們小,卻還能統領我們。”
朱石笑了笑,說道:“老軒你心裏不太服啊?”錢軒一怔,朱石看似憨厚,其實心裏也明白的緊,便笑道:“當然了,你若讓一個比你小的人帶領,自然會有些不服。”朱石嗬嗬一笑,道:“我最初也確實不服,但是都督當日折了我,我如今便要忠心於其部下。”
錢軒點點頭,說道:“不錯,論弓箭之術,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勝我,但都督卻勝了我,其中若說起來,他當日做的我同樣能做的,隻是順序變了而已。”
“隻是順序,但卻已經代表很多事了。”一聲悠悠的笑聲傳來,二人一驚,一跳而起,待看清那人,紛紛鬆了口氣。朱石笑道:“陳卿,你嚇死我們了……”陳卿笑吟吟地自帳外踱步而入,道:“你們兩個好大膽子,竟敢私下議論都督。”
錢軒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難不成你還去告訴都督不成?”陳卿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一縷輕輕的簫音自營外飄來。三人皆是一怔,朱石奇怪道:“怎麼回事?現在怎麼還有人吹簫……哈……哈欠……好困啊……”
錢軒皺皺眉,靠在帳幕上,打著哈欠道:“怎麼回事,好困啊……”陳卿身軀晃了晃,勉力喃喃道:“不……不對……這簫音……”他聲音一頓,慢慢委頓了下去。錢軒本是獵人出身,對危險有極強的敏感,在此關頭,他猛地自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狠狠紮入手臂中。
“嘶……”他悶哼一聲,神智卻是一個激靈。反手拈箭搭弦,一記勁矢向帳外軍鼓射去。他所射並非鼓麵,而是鼓下木架。他這一記勁矢威力甚強,瞬間將那木架給射斷了,失去平衡下,巨大戰鼓轟然墜落,沉悶的鼓音頓時回響在整個軍營中。
先前那簫音傳來,整個軍營中至少倒了上百多人。但此刻突聞鼓音,所有人精神都是一震。
劍帳中黑影一閃,一道身影如電竄出,一聲嘹亮的龍吟自他口中傳出。刹那間,高昂的龍吟之聲傳遍了整個大營,瞬間破去了那古怪的簫音。
銀羽軍營外半裏距離的一處小山坳上,一名清衣女子放下唇間竹簫,皺眉道:“好一支精兵強旅,除了穆箋卓竟還有人能擋住我這‘惑心簫音’。”她的身後,一名素衣少女奇道:“師傅,你怎麼知道不是那穆箋卓破的呢?”
“若是穆箋卓,他絕對不可能先起戰鼓再吼龍吟,”清衣女子眉宇微皺,冷然道,“青兒,一會兒小心!”東方青一怔,向銀羽軍營看去。
“何人膽敢犯我銀羽,可敢自報名號?”穆箋卓一聲怒嘯,全身殺意轟然驚起。被他龍吟驚醒,眾人紛紛趕了出來。一時間銀羽營中熱鬧非凡。
不到片刻,眾人已集好兵馬。歹火刀、錢軒、黃崖三人率先而來。歹火刀急道:“都督,怎麼回事?”穆箋卓臉色冷淡,一股悍然殺意自他周身緩緩散出,四周眾人被那殺意所懾,紛紛低下頭去,渾身顫抖不敢言語。
青龍秘術,亦是修龍之術,以凡人肉身,修煉為龍體之身。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穆箋卓天生孤傲,如今竟有人膽敢以西域媚簫之術亂其兵馬。對其傲骨可以說的絕對挑釁,驚怒下,他赫然吼出“驚龍吟”。
“西域媚影宗安舞兒,靜侯青龍傳人。”一聲清冷的聲音自營外傳來。姚若愚斜目望去,冷嘿道:“西域媚影宗,有意思……果然是西域魔門牽涉其中。”歹火刀須眉皆揚,咬牙道:“他媽的,都督你隻需下個命令,兒郎們鐵騎並出,必將其踏為肉泥!”
穆箋卓哈哈一笑,道:“歹火刀你這麼大歲數了,火氣還是不減當年啊!”歹火刀摸摸頭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年他追隨穆鼎雲帳下時,便以火暴脾氣聞名軍中,發起怒來,有一次連皇上監軍也差點打死,若非穆鼎雲死命相護,恐怕早就被李淵斬了。
穆箋卓轉頭遙望那處山坳,眼底厲芒微閃,冷冷道:“我暫且先去,你們在此等候。”歹火刀一抱拳,帶著眾將率先退下。
穆箋卓運起輕功,身法如電,宛如一道劍芒向那安舞兒所在處掠去。
安舞兒遙見穆箋卓身法,不覺柳眉輕挑,喃喃道:“好俊的身法,不愧是青龍傳人,武功招式都到了完美,除了功力……這小子功力不過三重天境界,怎麼也有如此氣勢?”東方青卻是麵露好奇,望著穆箋卓,眼底偶爾閃過幾點光亮,卻是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