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被點中穴道,但雙眼四下掃動,見突厥士兵抱頭鼠竄,狼狽不堪,不由得心頭惱怒異常,暗忖道:“娘的,被這毛頭小子吼一吼就亂成這副樣子,還算是我突厥的士兵嗎!”
忽聞一側那名少年微笑道:“可汗大敵臨麵,竟還可處世不驚,小可佩服!”他一愣,看向那少年,隻見與他同行三人均是神色漠然,不趁機出手殺敵,隻有士兵衝到他們麵前,方才出手斬殺,無人時隻是負手站在一旁,滿麵笑容。
青琉璃目光四下掃了掃,麵露輕蔑,冷笑道:“螻蟻之輩,殺了徒增羞辱!”此時眾突厥士兵大部分都已經冷靜了下來,見被其如此小視,目中均現出怒色,但被穆箋卓嘯聲之威所震,竟也不敢四下亂動和上前挑戰。
林若言默然看著眾突厥士兵將自己三人圍堵住,忽地淡淡一笑,上前挽起袖口,淡然道:“青兄放心吧,這些螻蟻之輩,便交付於吾了!”
頡利見他如此大話,心頭暗自冷笑,正欲嘲諷數句,忽看見穆箋卓冷冷目光視來,口中微滯,竟是不敢有任何言語。他心頭不覺暗自奇怪,隻覺這少年年紀不大,自己怎麼會如此的懼怕。
青琉璃默默瞧他數眼,似乎想洞穿他的心意,林若言雙目澄澈平靜,默默對視。半晌,林若言淡然道:“你看看什麼?”青琉璃微笑道:“你殺他們,難道就不覺得會髒手麼?”
林若言冷笑一聲,麵沉如水,雙目顯現出一絲孤寂和輕蔑,淡笑道:“慧心死後,我已心靜如水,何來髒與幹淨?”他袖負背後,漠然看著天空,麵色深沉,但青琉璃還是看出了一絲孤獨。
青琉璃看見他孤獨模樣,眉宇微顫,心頭思忖道:“當年那件事後,林若言也是後悔萬分,自己這麼死咬著不放,是否也是太過分了些……”他的心頭浮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波濤,一時心頭起伏不定,難以平靜。
他沉默了片刻,劍尖略一低垂,環抱劍柄於胸前,劍尖垂地,朗聲大笑道:“哈哈,知道啦!請吧!”林若言見他使出了這招,目光微微一顫,這招名為“撫杯送古”,是他們“江南三劍”年少之際無聊所創,意喻尊重對方。
他瞧見青琉璃突使此招,不由心中一暖,在這亂世江湖,又有多少人真正關心你?他同時也明白過來,青琉璃已經開始原諒自己。
此刻大敵四伏,不可掉以輕心,他強收起心神,長笑道:“封龍山林若言,哪位前來賜教?”
他居於堡中數載時光,長年不動手,性子已經變得開始內斂起來,今日於這萬馬奔騰的突厥大營中,耳聞穆箋卓驚天厲嘯,昔日那威風飛揚,江湖雷動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身邊。幾十年的見聞,仿佛是昨日方才經過的,觸手可聞。他不由長嘯數聲,一吐心中悶氣。
他們三人殺入突厥大營,林若言數招擊敗忽誌霸,穆箋卓長嘯驚天動地,青琉璃劍芒斬天裂地。雖然隻有林若言一人上前叫喝,但又有誰敢上前抵擋。
忽誌霸調息片刻,站起來走到陣前,肅然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擒我家可汗?”林若言冷哼一聲,長袖一拂,淡然道:“你突厥侵我中原,殺我百姓,毀我家園,還敢問我為何擒你家可汗?”
忽誌霸乃冰雷子的大徒弟,對入侵中原之事並無興趣,此次前來不過是奉了冰雷子之命,見林若言言辭灼灼,一時不該如何回答。
而冰雷子的二徒弟黃巾士乃頡利帳下一將領,上前怒喝道:“你中原大好河山,卻被你們漢人霸占,我們突厥為何不可來此多分一杯羹?”穆箋卓冷嘿一聲,五指猛然催勁,淡淡道:“那麼,我殺你可汗,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