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張易陽清楚的察覺到,「有東西」已經來了,正在緩緩的接近這裏。
驀然地,他睜開了一直闔著的眼簾,澄澈的雙眸在幽暗中泛出一縷清光。
這是另一種玄之又玄的奇妙靈覺感應,就彷佛有水滴滴落在平靜的水麵上,無論這水滴再小,但終歸會蕩漾起層層波紋。
張易陽動了,做出收攤的樣子,低著頭,緩緩的整理攤位上的對象,不緊不慢的樣子。
一邊整理著,一邊憑這種玄妙的感覺去感應。雖然因為眼功尚未進一步突破,無法如同雙眼視物一般,清晰的捕捉到對方的身影,不過在一片虛黑靜寂中,張易陽還是可以感應到,那來者距這裏越來越近,而對方隱藏形跡高明異常的手段也頗令他警覺。
張易陽回想了一下,這家夥藏形匿跡的實力,似乎可與自己曾經見過的幻象假麵媲美,隻是不知其戰鬥力如何。
對方將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下就移開,緊接著便圍繞著整座建築轉悠起來。顯然,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這正是張易陽所需要的。他整理好隨身的包裹,悄悄退入了陰影之中。
卡奇杜花了半個小時,仔細地繞著這座建築巡行一次。身為一名「專業人士」,卡奇杜對於環境的把握能力是極強的。不客氣地說,這些路線隻要讓他走過一遍,他便能夠將其掌握到閉上眼睛都能安安穩穩走上一遍的程度。
這座建築周圍圍上了密密麻麻的籬笆,籬笆密布著倒刺,都是一些吸血藤,如果有試圖翻越的莽撞家夥,立刻會被這些吸血藤糾纏住,同時還會引起此地主人的注意。
轉了一圈之後,卡奇杜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名在建築對麵擺攤的家夥已經不見了蹤影。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隻是認為對方是收攤休息去了。
卡奇杜輕手輕腳的躍過籬笆,他在籬笆上倒了一些古怪的藥粉,那些蠕動著如同活物一般的吸血藤,頓時便沒了動靜。
微微一笑,卡奇杜小心地向建築物逼近,他行進得極是緩慢,不時前進一步,後退兩步,甚至繞一個圈什麼的。這倒不是他的精神有什麼問題,而是這籬笆內的空地上,被他發現了不少機關陷阱,雖然有的並不清楚是什麼,不過能不碰,還是不碰為妙。
卡奇杜輕手輕腳的摸到那建築跟前,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回來。
那名魅魔沒有騙人,這建築裏的確有強大的魔物存在。距離建築近了,張易陽越發地感受到那種若有若無的強大氣息,這讓他很是忌憚,魯莽的直衝進去絕不是什麼好辦法。
於是,他重新又躍出了籬笆,在一旁找了一處建築躍了上去。緊接著,他取出一塊偽裝用的獸皮裹住身體,選擇好一個位置,小心翼翼地潛伏下來。
除了一些極其特殊的種族,沒有誰可以長期保持在潛行或是隱身的狀態中,這不但會消耗大量不必要的能量,同時技能與技能之間也會有冷卻時間的存在。
卡奇杜也同樣如此,所以他便取消了潛行的效果,隻是單純地隱藏在那兒。不必要的力量,不能浪費一絲一點,這是深淵中大部分種族都明白的求生道理。
他趴伏在地麵上的方式很巧妙,與周邊的環境幾乎融為了一個整體。即使有人知道他藏身在此,恐怕也要踩到他的身上,才會發覺到他的存在。同時,這個位置的視野也非常好,如果再有人像卡奇杜這樣偷偷摸摸地潛入這附近,將很難逃過他這個先行者的耳目偵測。
隻是,他並不知道,這附近已經人比他更早的隱藏了起來。
現在還沒到最好的時候。卡奇杜聽到建築物內隱約還有交談走動聲傳來,隻是聽不清楚對方是在說些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建築物中的人都還沒有休息。
他決定再等幾個小時再行動,至少要等這些家夥都休息了,才可以大大地減低行動的危險性和增大成功率。對於一個高明的專業人士來說,他必須辛苦一點,以預防任何差錯出現。
雖然他不知道「夜長夢多」這個成語,但是他也知道,今天晚上他必須行動一次。無論成與不成,都需要去探探路子,否則每拖延一天,那些遺跡中的寶貝都有被轉手的可能。
卡奇杜緩慢呼吸,將自己身體的新陳代謝調降到最低點,心跳的頻率減少到隻有常人的幾分之一,幾乎進入了一些魔物在寒季中才會出現的休眠狀態。這是一種特殊的技巧,能夠更加讓人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無論哪一種等待,其過程總是非常的枯燥乏味,即便卡奇杜已經習慣了這種守候,時間一長,亦忍不住在心裏揣測起來。
據說那是一些從遺跡中取得的寶物,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關於力量的秘密。如果有的話,到時候自己如果真的能夠拿到一些「好東西」,那麼是不是該帶著寶物跑路?
嗯,這似乎不是什麼壞主意,讓那個該死的大人見鬼去吧。自己早就受不了那些愚蠢的家夥了,脫離他們,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腦海中胡亂轉著念頭,卡奇杜瞇著眼睛,觀察著對麵的整個建築,盤算著一會兒的行進路線。
在卡奇杜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另一邊,張易陽正同樣悄悄地,趴伏在一座稍高些的建築頂部。獸皮衣裹在他的身上,起到了保護色的作用,讓他更難以被人察覺。
以斂氣藏形的技巧而論,張易陽顯然做得比卡奇杜更好。他幾乎完全停止了自己所有的生理特征,就如同一件死物,隻是有意無意的將視線掃過卡奇杜隱蔽的那個位置。如果說,剛才他還隻是大概知道有「人」到來的話,現在他則是清楚地把握住了來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