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任由嚴謹赭的大手撫著自己的發。初時看見嚴謹赭微蹙眉看自己時心中緊張異常,甚至有幾分難受。十三並不是看不出來自己與其他皇子的不同,正好相反,他心無雜念澄如明鏡,反而看得很清晰。
他覺得自己什麽也不懂,什麽都不會。既不懂吟詩作賦,也無高雅情趣,就連別的皇子邀他去尋歡作樂,他一看見滿臉脂粉的藝伎,也覺得滿心的不舒服與不自在。更別提出謀劃策,為父皇紀洺扉分憂解難。
每當別人用詫異不接最後了然的目光看他時,他雖覺得難堪,可也不會放在心上很久。他記得主持曾經說過:這個世上哪有什麽完美無缺,人人皆喜歡的人。個人追求不同,自然走不同的路。雖然他心底也希望自己可以多會一點,更聰明一些,也止於良好的願望。
可是如果這樣便被自己在乎的親人嫌棄了,他也會很受傷。
如今,看著對自己慈祥和藹的外公和一臉欣慰的母妃,十三的心裏莫名地覺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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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京城飄起了第一場雪。此後大雪紛揚,沒有止歇。整個京城銀裝素裹,倒別有景致。
照慣例成年的皇子都得搬離宮中,另覓府址。新年皇帝要設家宴,自都是要搬回去的。連帶著嫁出去的公主也帶著駙馬回宮。宮中難得如此熱鬧一會,人人都喜氣洋洋,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十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隻覺得異常拘束。在座的皆是自己的血緣至親,可是素未交集,隻覺比陌生人來得更讓人難堪。仁宗略感不適,已提前退席。一眾妃嬪也隨著仁宗退席,包括十三的母妃。
這不是十三弟麽,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一雄厚的男聲在十三頭上響起。
十三抬頭:五皇兄?語句中帶著些許不確定。
難為你還記得我。紀洺延打量十三在冬日算些許單薄的衣服,微皺眉,怎生穿得那麽少,萬一著涼了怎麽辦好。
不礙事,我已經覺得暖和了。
紀洺延示意旁邊的宮女為十三斟一小杯溫酒:喝杯溫酒暖暖身子,這樣暖和些。
紀洺延正欲再說什麽,便無奈地被一群興起吟詩作詩的大臣公子們拉走了:十三,哥哥先失陪了......覺得冷喝點溫酒......紀洺延的聲音隨著他人的遠去越來越小,消失在冬季的寒冽的空氣中。
十三微微一笑,低頭注視麵前精致的金杯,思索一下,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杯身餘溫尚在,十三仰頭啜飲一口,甜香帶著些許苦澀,酒香從口舌蔓延,一杯飲盡,十三臉上飛起兩道紅暈,些許的暈眩之後,十三覺得腦子裏似乎清醒異常。
紀洺扉好不容易從那群紈!子弟中脫身而出,遠遠望去,印入眼簾的是臉上緋紅雙眼晶亮捧著酒杯的十三。紀洺扉的步子遲緩了一下,爾後又鎮定地往十三走去。
十三,怎麽喝酒了?紀洺扉從十三手中抽出杯子,手怎生那麽冷,夜間天氣會冷很多,你怎麽就不會照顧自己?紀洺扉蹙眉。
十三怔怔注視紀洺扉,仿佛不認識眼前人,突然一頭紮進紀洺扉懷裏,洺扉......我想你了......你怎麽都不來看我......
紀洺扉伸手握過十三凍得通紅的冰涼小手,在手心裏暖著。看著醉態萌生的十三,心頭泛過心痛與難言的滋味。紀洺扉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風裹在十三身上,十三眼睛半闔上,靜靜地靠在紀洺扉懷裏。
讓宮女煎的醒酒湯送來,再遣退所有下人,紀洺扉親自一口一口喂上,再為十三掖好被子。
雖酒量淺,酒品還是不錯的。紀洺扉站在床頭注視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