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知語玩玩自己修長的手指,“剛剛我是真的打算殺了你。”
“我知道。”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沒把握幹掉你並且全身而退,而兩敗俱傷的事我是從來不喜歡做的。”
“看得出來。”
祈知語偏偏頭,“所以我隻好警告一下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你也沒有輕舉妄動的必要,你並沒有輸給一個天才,隻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而已,而普通人都會有弱點,你隻要能沉住氣就一定有辦法找出來,到時候你一定能贏個徹底。”
特蘭諾沉默。祈知語說得沒錯,人如果被逼入絕境,就算隻有百分一的希望能贏也會冒險一試,而如果知道自己背後還大有退路,就完全沒有必要考慮這種方式了。
何況特蘭諾本來就是個殺手,好殺手從來都希望能用盡量少的犧牲來擊敗對手。
半晌安靜,特蘭諾再次開口,“你對,我現在的確沒有冒險跟你拚命的念頭了,可是你這樣把底牌攤給我,你自己的處境不是更危險?我記得中國有句老話——飲鴆止渴,說的是不是你這種做法?”
“哇噢,看不出你還懂一點東方成語!”祈知語讚歎了一句,接著說,“那你應該再學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
6.
小車繼續在黑暗的街道上疾刺,小小的空間裏,已經沒有了片刻之前濃濃的殺氣,氣氛卻顯得更加緊張起來。
祈知語看著手臂上的疤痕,話鋒一轉,“這道疤是當年為了救若亞被人砍傷的?”
特蘭諾默認。
“好長一道,這麼多年都沒有一點消退。”頓了頓,目光一挑望著特蘭諾的眼睛,“當時你什麼感覺?發現自己的手臂可能就此廢掉的時候?”
“若亞這個該死的!”素來淡然的臉上現出一絲憤憤,特蘭諾低聲狠狠的罵了一句,換來祈知語一串長笑。
這晚第二次進入夜宴,剛剛的騷動顯然沒有在這裏引起一點點的波瀾。兩人穿進舞動的人群,正要再次向吧台走去,祈知語心神忽然一動,在特蘭諾耳邊低聲說句“快走!”拉著他飛快的穿過人群鑽進酒吧一個側門蹲下來。
“怎麼了?”第一次看到祈知語顯出緊張的表情,特蘭諾忍不住問,話音未落,隻聽一聲隆隆巨響,震得天搖地動。
特蘭諾本能的低頭避過一陣天花板被震落的碎片,再睜眼隻覺得眼前明亮了很多。探出頭去一看,酒吧中所有的燈都已經打開了,音樂仍在響,跳舞的人卻已停了下來,不少人也是剛剛站起身,目光卻都朝著同一個地方。
順著他們望過去,酒吧的門口已經被撞飛了,那裏停著引起剛剛震動的龐然大物——一輛大噸位的重型卡車。
車門哐的打開,震落一地灰塵,有人矯健的落地,特蘭諾先看到的是一雙黑色噌亮的皮靴,然後是一身幹淨筆挺的國際刑警製服。
不用看臉,特蘭諾也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敢隻身穿著刑警製服在這種地方出入,而且用這麼囂張的方法從正門進來,絕對隻有一個人敢做。
“祈瀾?他到這裏來幹什麼?”
祈知語在側門裏靠著牆,“你最好祈禱他不是來找你的。”
鷹一般犀利的目光在舞廳內掃過一圈,最後停在吧台老板的身上,卡拉一聲,手上長長的狙擊步槍上下一抖,上好了膛,祈瀾邁開了步。
從容沉穩的腳步聲在舞廳中響起,一聲、兩聲……特蘭諾聽到自己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知道那是二樓走廊上的酒吧保鏢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