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吳瑤看見地上的屍體,驚呼了一聲,再怎麼樣,她也是深閨婦人,那裏見得這麼血腥的事物。
看見這血淋淋的屍身,吳瑤臉色蒼白,微微泛著腥甜的血腥味直衝她的鼻腔,那種腥膩之感飄忽在她的鼻前,幾乎令她嘔吐,何時她這般近的見過屍體,死狀又是這般的慘,強壓下心頭的不適,吳瑤轉開了臉,不看那屍體。
“城兒,這人是?”沈放看見地上的屍體,心有疑慮,卻是沒有說出口自己心中的疑問。這人能闖到家中來,就絕不會是善類。
城兒心急火燎的趕回家來,叫他們匿身在密室之中,接著此人前來,想必就是要他們夫妻性命而來,否則兒子不會是那般的慌亂。
相通了這一關節,沈放反而不急著追問兒子,反倒是關切的望著妻子,先前他看見那屍體的時候都被嚇了一條,遑論妻子,“好些了嗎?”
“好些了,”吳瑤轉開頭,離開那屍體的所在遠了些。
“娘,莫怕,這是鎮北王身邊的第一侍衛,領命暗殺您二老。”沈城把其中的關鍵大概的說了一下,也就沒有多說了,朝廷官員,相互侵軋原本就是很常見的事情,隻是他的老爹心道耿直,怕容不下這口氣。
吳瑤見兒子疲乏至極的模樣,這才壓下心中看見屍體的作嘔之感,滿心都是擔憂之色,“城兒,叫娘看看!”拉過沈城上下打量了一番,見無一處損傷,這才放心。
“娘,這半天家中丫鬟仆婦怎麼一個也不見?”沈城強撐起精神,和吳瑤聊起剛才發現的情況。“爹和娘遣散了仆役,現在兵荒馬亂,我們自身難保,萬一出什麼事情,不是連累了無辜之人。”吳瑤的話卻是叫沈城想起前一世他家被滿門抄斬,上下八十餘口,不就是這些無辜仆役?
想及此,沈城臉上陰沉了下來,“娘,爹,我先去打坐片刻!”他鬥那高自己一個境界的黃堅,看似戰局結束的快,不過是因為那人大意,他偷襲得手,身上卻是脫力難支,先前和爹娘勉強說了一會話,身子更是疲乏的緊。
“去吧,”吳瑤心疼兒子,“老爺,你看這?”家裏一片狼藉,隻怕是收拾不出來了,房頂被打穿,幾乎搖搖欲墜,四麵牆壁倒了兩麵,桌碎旑毀,家裏竟是沒有一個完好的地方,猶如暴風過境般的淒慘。
“那鎮北王,好大的膽子,不過也是一個外姓的郡王,就敢明目張膽的謀刺朝廷命官,”沈放臉上揚起怒氣,眼下朝廷也是混亂無匹,皇帝偏信妖人,竟是連連處死死諫的老臣,若不是前麵兒子勸他,隻怕他也去死諫。
“哎——”想通諸事關節,沈放輕歎了一聲,還是先顧好這莫州百姓,“老爺,現在,不是你我多想就能解決的事情,現下我們一家三口能去那裏?這裏是萬萬不能住了,”吳瑤不心疼這些身外的產業,見自己丈夫在側,兒子安然無恙,她現在的要求就是能平平安安的活著。
“去城外的老宅子,應是還能居住,”沈放看了妻子一眼:“這個你自去安排,現在我去看看兒子,平時你看見兒子心啊肝啊的叫著,現在卻不關心兒子了!”說罷便起身去了兒子的房間,就是沈城的房間所在,房屋情況也沒有好哪裏去,沈放看見兒子的時候,沈城躺在滿是灰土的床鋪上熟睡正酣,他哪裏知道,沈城為了趕在那黃堅之前,硬是憑借自己的腳力,不眠不休才趕在釀成慘劇之前出現,方才又經曆了一番戰鬥,沈城早就脫力難支。
心疼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沈放有種錯覺,似乎以前那個紈絝子弟,被自己打斷腿的兒子是個錯覺,那時候總是責罰兒子,因為恨鐵不成鋼,現在兒子成了他的驕傲,他欣慰的點點頭,慢慢的負手走遠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老爺?”吳瑤看見自家老爺的模樣,捂嘴一笑,“唔,城兒睡著了,你快收拾些細軟,一會城兒醒來,我們雇個馬車去老宅,”最多他辦公事之時再趕回便是,沈放思定,方才說道:“那鎮北王既然敢派人來一次,就會有二次,我們住到老宅也能好些,那裏偏僻,別人也尋不著,不能叫城兒為我們分心,”吳瑤有些錯愕:“聽著老爺的話。似乎現在極為的推崇城兒,之前誰總是責罵他的?”
“別說這有的沒的,你現在也不觀星象了,你爹教你那些可別荒廢了,”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吳瑤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若是事先知道吉凶,不就是能避開了?
“這個我倒是可以拾起,但是天下之事多充滿變數,變數出,則天數亂,”吳瑤的意思是有些因素能影響觀星的結果。
“我就是想叫城兒知道,以後他娘能預測吉凶,好叫他出門不為我們擔心。”沈放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他絕不想成為兒子的負累,若是兒子能一直這樣為百姓思慮,他寧願先死於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