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3 / 3)

隔了一段距離,秦以樓靜靜站在畫旁。

他細細端詳著眼前的畫,沉默著不發一語。

忽地「伊呀」一聲,方才那名青年門也不敲地便徑直走入房內。

他換了絲織衣衫,一手端著冰鎮酸梅湯湊到秦以樓身旁,看到了畫,便道:「不錯啊,我瞧這差不多了,還挺像我的。」

他說著,又抬眼看了看秦以樓,皺著眉道:「你怎麼還麵無表情?不會是又不滿意了罷?」

秦以樓看著畫像,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

「徒具其形,不得其神。」

梁潮生聞言跳了起來,一甩手道:「又是這般,你每此都說這句話,聽的我都煩了,害我每次都得陪著你折騰。」他瞪著秦以樓道:「你到底哪裏不滿意?」

秦以樓搖搖頭:「柳先生固然是畫技高超,也稱的上栩栩如生,隻是他卻也未能捉住你的氣質神韻。」

「那麼我方才大熱天這麼披披掛掛是為了什麼?你要不要自己來試試我那件外掛?」梁潮生惡狠狠地咬著牙道。

他死盯著那幅畫,直要將它看出一個洞來,忿然道:「我真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麼,要這般四處找人為我作畫?全江南的畫師都給你找遍了,畫了又卻又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他說著搖了搖頭。

秦以樓本來也怔怔地盯著那幅畫瞧,聽梁潮生這麼一說,便抬起頭來看著他,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梁潮生見他這麼一笑,心裏卻咚咚咚地打著擂鼓,跳得飛快,剛退去的燥熱又悄悄浮上臉龐。

秦以樓眼裏帶著笑意,隻是不說話。他盯著梁潮生看了許久,才「嗤」了一聲輕輕笑了出來。

梁潮生見狀不自覺地退了幾步,另一人眼裏卻仍舊帶著濃濃笑意,輕聲道:「我沒告訴過你麼?潮生,原來我竟沒告訴你?好罷,潮生,其實我...」

話還沒說完,梁潮生卻忽然跳起來,叫道:「我我我我想起自己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他說著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門。

秦以樓見他如此,隻是望著他的背影,輕輕笑著。

梁潮生的父親-梁超峰梁老爺子的生日就要到了,兩人忙要準備前去祝壽。上金陵前的一大早,停雁閣卻有人來訪。梁潮生前一日和秦以樓月下把酒,喝得多了些,睡的有些遲,秦以樓便先接見了那位客人。

他到廳上沒多久,家仆已領著客人進來了。

客人是一位女子,秦以樓認得她。女子名叫洪琬,是江南一位頗有名氣的劍客-洪尚德的獨生女。在洪尚德死後,她嫁給了蘇州韓家剣的當家韓庭方。

秦以樓與這名女子的親戚頗有交情,與她卻隻是一麵之緣。他心下納悶,不知洪琬有什麼事找他。

洪琬神態極為端莊恭謹,行了一禮道:「妾身洪琬,見過秦格主。」說著,也不等秦以樓開口,便拿出了身上所攜帶的木盒,徑自打開來,裏頭是一個掛軸。

「妾身有一物要贈與秦閣主。」她將掛軸放在桌上,也不等主人同意便攤了開來。這禮送得著實霸道,隻是她的動作極為神速,秦以樓連開口阻止都來不及。

但當她攤開掛軸後,秦以樓卻愣在了當場。

畫中一人長身側立,竟是梁潮生。隻見他左手扣著剣鞘,右手長剣高舉過頭,彷若下一刻便要舞動遞招。畫中梁潮生的笑容恣意瀟灑,斜睨著眼,三分不羇,七分灑脫,身畔衣帶輕揚,彷若出世絕塵,風采照人。

秦以樓愣在了當場,盯著畫中人,神色癡迷。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好,好...」

他抬起頭,誠懇地對洪琬道:「這份大禮,在下謝過夫人。」

洪琬點點頭:「這於我隻是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