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尷尬的問訊不可避免地開始。
"請問您和弗朗西斯科發生過不潔關係嗎?"
"不。"
"那麼您如何解釋您為一個隻不過在您身邊工作了短短兩個月的秘書所做的一切?"
"我隻是欣賞他的才華,弗朗西斯科很有音樂天賦,每一位音樂家都需要讚助人。"
"請問您和道格拉斯先生發生過不潔關係嗎?"
"不,這種說法,不僅侮辱了我,而且侮辱了道格拉斯先生,我認為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學者。"
"那麼,我記得六個月前,您在與馬克西斯女伯爵的離婚法庭上,第二輪和第三輪開庭時對您曾背叛原告的三項指控都表示了否認,但到了第四輪開庭後,您才重新表示承認。"
"噢,"德沃特公爵停頓了一下,露出微笑,"我認為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任何一位丈夫,當妻子逼問你是否有外遇時,都會迅速地回答,哦,親愛的,你在想什麼呢,我的心裏隻有你。"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隨即口哨聲、掌聲、笑聲響成一片,惹得法官不得不再次搖鈴大喊著肅靜。
上帝!
問訊還沒有結束,它似乎沒完沒了。他聽著那些反複的詰問,那些無禮的冒犯,道格拉斯先生覺得,比起他此刻心裏的痛苦,希臘神話裏的西西弗斯所受的苦又算得了什麼?唉,他真情願去替西西弗斯推那些滾下山的石頭!
漫長的刑期終於結束,法官舉錘宣布暫時休庭。人群湧向通道,而等候多時的記者們則像見了鮮血的禿鷲,它們饑渴、貪婪,撲棱著灰色翅膀,尖銳的嘴椽啄了上來。
第一章 關於原告、蘇格蘭裙以及遙遠的婚禮
明晃晃的光線刺過來,道格拉斯先生突然間想到一個重要問題,請原諒,事情的關鍵人們往往最容易忽視。
那麼,這場審訊的原告是誰呢?
記者們圍得水泄不通,道格拉斯先生在警察們的擁簇下,艱難地往前挪動,他忍不住往回去看,但是一切都籠罩在一團模糊的光亮之中了。
他看不見。
......接著道格拉斯先生便能看到,手擎著銀製燭台、穿著一身白綢繡花浴袍的德沃特公爵出現在門口了,散發出的潮濕氣息如同一鍋波蘭奶油肉湯。當然,這種錯覺主要來源於饑餓和自己沒有戴眼鏡。
"真難得,您起的比我早,公爵先生。"
"噢,我睡不著,雅各,"公爵放下燭台,"那麼你要喝點什麼嗎?"
"蘇格蘭威士忌,一點點就好,上帝,這可太麻煩您了,非常感謝。當然,您如果能順手--對,我記得我擱在茶桌上了--把眼鏡遞給我我會更感激您的。"
"噢,好的。"
"您不叫瑪莎來嗎?"注意到一切都由公爵自己動手,道格拉斯先生問。
"她來了你就得回房間了,雅各,你能再陪我一會嗎?"
"當然,那麼馬丁呢?"
"別提了,我今天打了四遍鈴他才來,而且,我洗澡時他又睡過去兩次。"
"或許是天氣太冷了,外麵在下雪,"道格拉斯先生穿上衣服起床,端起玻璃杯,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過去,"倫敦太冷了,噢,不知道維也納怎麼樣?"
"弗朗西斯科寫信給我說,他一切都很好。"
"我很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
"我想是的,"公爵微笑了一會,隨意挪了挪浴袍中間係著的帶子,"你瞧,雅各,......伊蓮娜接小愛德華去法國南部度假去了,她可沒邀請我一同前往。"
道格拉斯先生顯然壓根兒沒注意到對方的動作,而是兀自點起了雪茄。他忍不住又回想起方才的夢境,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麼清晰的夢,一切都宛如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