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秦皓,興許是剛才爭執的緣故,挨著秦皓躺的地方的那一片床單被床頭打翻的水給弄濕了。餘一然看著別扭,扶著他到另一張床上。秦皓有一雙漂亮的手,至少過去是,現在顯得過分纖細,但已經比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
秦皓的動作很遲緩,起先,餘一然根本拽不動他,而他的手卻死死地拽著自己半解的褲子。餘一然把病號服重新提他穿上,很費勁,就像給一個木頭人偶穿衣服那樣,得用力地把肢體坳成適合的角度。他的身上有各種各樣深深淺淺的傷口,觸目驚心,餘一然親眼所見的時候,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難受,又有一絲看了不該看的不安,不知道他的多管閑事是不是觸犯了老混蛋的禁忌。
扣紐扣的時候,手指不經意地劃過胸口,秦皓毫無征兆地抓住了他的手,牢牢的,甚至讓人覺得疼。餘一然抬起頭看著他的時候,那雙眼睛裏分明地透著一些異樣的波動。
“怎麼了?”江憲回來的時候,餘一然才回過神來,剛想把剛才的那一瞬告訴他,才發現秦皓已經鬆開了他的手,呆滯的目光仿佛隻是幻覺。
“沒什麼,床單濕了,我想幫他挪個幹淨的床。”
“我來吧。”
等江憲把人給安置妥當,趙默一陣風似地出現在了門口。
老混蛋退到門口,餘一然隻聽見人民警察拽著他低罵:“閻清怎麼你了?你又想把他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就是有事問你,順便看看,你到底有多關心那個登徒浪子。”
“你這是妨礙我執行公務!”
“我找的是趙默,不是趙所長。”江憲的手沉甸甸地覆在他的肩膀上,“請你吃飯。”
餘一然站在那,不知道是不是該主動被遺忘。
老混蛋轉過身:“走吧,秦皓該睡午覺了。”
說到底,餘一然並非不敢吃這頓飯,而是覺得有很多事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可江憲把自己帶著,開誠布公地逼問趙默那些內部消息,就像是刻意要讓他知道一般。老混蛋這般處心積慮地安排,餘一然也算是欣慰了,隻是趙默肯不肯說,還是個未知數。
餘一然給江憲斟了杯好茶,老混蛋還沒來得及喝,已經耐不住性子了:“趙默,人已經找到這麼久了,你能給我一個完整的解釋了麼?”
趙默很平靜地審閱著菜譜:“你究竟是請我吃飯還是興師問罪?”
“請你吃飯,人情是要還的。”
“我可不記得欠你什麼。”趙所長看了眼餘一然,“更何況上一次要不是我介入,你跟這小子沒準就已經玩完了,你請我是理所應當。”
茶杯應聲砸在餐桌上:“趙默,我等了十年,你他媽的還想讓我裝冷靜裝到什麼時候?”
“就算知道了,你又能如何?你有時光機,帶他一起回十年前,然後你們倆重新開始,順便把餘一然給甩了?”
江憲抬頭看了一眼餘一然,重新沉下氣:“閻清說,這對治療有幫助。”
一提那個人的名字,趙默的態度也變了,把菜譜合上,給江憲續了茶:“我當然知道,但是有些事事關重大,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夠告訴你。”
江憲把手機放在了桌上:“你知道的,閻清這個人就是好兩樣,一個是你、一個是錢,錢他從來不嫌多。”
“你想說什麼?他現在正在香港開研討會。” “早上他順便去澳門光顧了一下賭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管著他,這次他帶的籌碼少得可憐,隻能跟人借了一點。你要是明天想見到他,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你在威脅我,江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