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2 / 3)

“對於宣識色而言,在他有限的時間裏,隻有兩個選擇,一是靜坐等死,二是在他死之前為繼任者掃清一切障礙。若是師兄還在,他便是不選擇第一種,也絕不會貿貿然地去選第二種。隻是我年齡比之他那一輩,差了許多,相較而言,若說他對於師兄是心有忌憚,不敢妄動,對於我,卻敢拚上命賭上一賭。否則他日我羽翼漸豐,悔之已晚。這選擇,其實不算太差。”

“太虛道與大悲寺之爭,除兩宗創立之初的百年,因雙方尚處弱勢,未有大衝突。其後曆經發展,西北之境,除了祚山之外,隻剩了這二宗,勢如水火必不可免。祚山行事雖然說得好聽點叫不拘泥於外物,直白點便是……放蕩了些,但尚算安分守己,一時也起不了大波浪。唯有這大悲寺,擺了一張慈悲臉,行事最是虛偽,看著便討人厭。”

說到最後,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嫌惡非常。

沈醉雖比之大悲寺來說,更為偏向太虛道,但對於大悲寺或是宣識色,即使麵上有時說得難聽,但卻沒有多大惡感,多隻是礙於立場原因。對於祁薄陽現在的這種情形,他也隻能讚歎葉抱玄洗腦本事果然是世間可排名第二的。

與他並列第二的,也就宣識色了。而有了他們這兩個第二橫在道上,又有誰敢去爭第一?

祁薄陽伸手撫平衣衫褶皺,寬大的長袖拂過衣下烏鞘長劍,背脊筆直如劍,動作間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力道蘊於內,半分不泄。

舉手投足間,盡顯太虛道飄逸風采,本就出眾的姿容,更是讓人過目難忘。

沈醉看了他一眼,終是移開了目光。

這模樣像極了葉抱玄,他總會想起十年前與葉抱玄對坐而飲,又或是,三十五年前,他隨侍於傅忘機身旁,見著他二人執手,笑談百年滄桑風華。三人中,唯有他還在人世。

那時他不過是個稚齡小童,如今卻已年近四十。若隻看外表自然看不出,可自己卻知道自己是真的開始老了。

他人四十的時候,早已兒孫繞膝,如今他也到了這年紀,卻仍是孤寡一人。

看了眼生機勃然的婆羅花,他想,若是這花開不了,又或是那靈藥煉製不成,到時又該如何是好?

祁薄陽手指色澤瑩潤,搭在烏木的窗欞上輕輕叩著,“噠噠”聲響:“我這次下山,是必然的,到時候沈島主留在山上,恐怕有些不適合……吧。”

沈醉身為蓬萊島主,長住在太虛道已屬不對,若是祁薄陽不在,他一個外人仍舊住在此地,可就不僅是不適合的問題了。

某日他一時想岔,就是奪不了太虛道基業,將之毀個大半也不是難事。

他二人固然關係……親密,但祁薄陽身為太虛道道主,絕不可能放他獨自留在昆侖。

之前那一問,可說是廢話了。

明白這一點的沈醉,望向婆羅花的目光便顯得有些憂鬱。

“其實這婆羅花頑強得很,你帶著它從祚山回東海,又從東海將它帶到了我這兒,它不都活得好好的,哪有你想的那麼嬌貴?”祁薄陽涼涼說道。

這些道理沈醉也明白,但就是狠不下心。這世上之事,最怕的就是那萬一。

“那我便回蓬萊好了。”他說。

祁薄陽握了他手,分析在理:“你要知從西北到東海,這氣候變化大得很,還不如與我一同在西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