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2 / 3)

沈醉的師父傅忘機亦是如此。

他二人相遇之時,傅忘機麵容不過是三十模樣,青絲成雪,冷淡如冰,見他之時,心有所感,與他一話,方有今日之沈醉。

那時的傅忘機麵上不顯,但身心俱疲,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後來沈醉出島之時,他散盡功力,離了人世。

這種死法在蓬萊曆代島主中可算是好的了,就沈醉所知,曆任島主雖不過十人,但其中半數多是心碎而死,真正的心碎而死。

如此死法,怕是隻有蓬萊島之人會遇到了。

沈醉自信之處,便在於雖得不到什麼真正比較,但他的長生之念卻應該是曆任島主中最強的。

縱是沒有心魔血誓,他對於長生的欲望也能讓他入魔了。

他想長生,想得快要發瘋。這世間美好之事太多,他怎能舍得百年後閉眼,再看不到呢?

所以傅忘機問他:“汝能持否?”

他回:“能。”

八年後又問他:“汝可悔?”

他笑著回說:“不悔。”

自然不悔,若是能得脫逃輪回,有何不能舍?若是不能,廢盡百年也無憾。

醒挽真知他性情,特地拿了這婆羅花與他,希冀絆住他步伐,卻不想這花怎麼也不開。

沈醉也正為這花頭痛,想起昆侖乃大荒清氣彙聚之所,它處難及,其上經年雪水亦是靈氣充沛,為世間難得清靈之物,若是能以昆侖之水澆灌婆羅花,不定能成。

想及不久前通過鳳凰城送來的邀帖,可不就是個最好的名頭?

主意既定,他打點行裝,通知鳳凰城。

一日後,沈醉乘船抱著婆羅花離了蓬萊,趕赴昆侖。

他算好了時間,也不急著趕路,隻細心看護那盆婆羅花,見不得絲毫折枝枯葉。

這一路小心,等他到昆侖的時候,堪堪趕上了時間。

祁薄陽自葉抱玄去世時,便已接任了道主之位,此次大典,不過是公告大荒而已。

與醒挽真諸人相比,祁薄陽的年齡小得多,但他資質之佳無人能比,生生把年齡的弱勢拉了回來。

雖說如此,但他的年齡仍是一大硬傷,此次繼任大典,對於大悲寺與祚山而言,亦是一個試探的絕好機會。

池風歇早得了消息,與上次一樣,在山腳處等候。

今日是繼任大典,但原本邀請的人就不多,昆侖依舊是冷清寥落。

沈醉捧著一盆花的樣子實在有些怪異,但池風歇事先便知道那必定就是傳說中的婆羅花,雖說好奇,但也隻是初時瞟了一眼。

與上次不同,沒有祁薄陽的拖累,他們這一路走得極為輕鬆,隻是沈醉仍得到了些許側目。

幸好對此,他隻一笑置之,並不在意。

繼任之所,正是他當年與祁薄陽同去的天庭。

當年空空曠曠的白玉台上,風冷氣清,正中擺了一個香案,沈醉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轉眸便見了香案前的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

無論是身形,或是衣飾,無不像極了當年的葉抱玄。

隻是……不是。他想起十年前那個青蔥水嫩的少年,幾難想象對方會長成現在這模樣。

“我來遲一步,倒是讓眾位好等。”沈醉抱著花,走完最後一格台階。

他於白玉台之上掃了一圈,除了宣識色與露清飲,這大荒上的高手倒是來齊了。

二十五年前,他接任蓬萊島主之位時,亦是如此盛況,甚至當年連宣識色與露清飲也未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