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2 / 3)

“你醒了?”

陽光打入,照在臉上,祁薄陽眼瞼顫了幾下,尚未睜眼,便聽見了這句話。

沈醉披衣起身,於榻前為他擋了陽光,衣料窸窣之間,已穿戴整齊。

明明昨晚十分放得開,可祁薄陽現在卻覺得難以麵對這人。

眼見得對方束發振衣,他自己卻仍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沈醉看他這模樣,笑道:“可是累得很?”

祁薄陽霎地臉如火燒。累自然是有的,但沈醉溫柔體貼,事後清理又做得極好,如今身上清清爽爽,真的沒什麼大礙。

隻是耳聽得他如此說法,年紀終究小了些的少年還是扛不住。

他骨碌爬起來,自沈醉邊上抽了衣服默不作聲地穿穩妥了。便是沈醉伸手為他抬了抬領子,將頸上痕跡掩了,他也不過低頭不語。

曆昨夜之後,明明二人間該更加親近些,他卻是反其道而行,沈醉知他臉皮薄,心略微放軟了些,也不再故意與他挑動,隻在行事間更加體貼。

祁薄陽感念他的心意,但與他平日裏談話比之從前,倒更生疏了些。

沈醉想,這到底算是情到濃時方轉薄,還是嚐過他味道便對他沒興趣了……又或是,這虛妄之情,終是開始消散了去。

想及此點,他自哂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隻是這剛過了一夜,便被人嫌棄的感覺,著實奇妙。從未嚐過這種滋味的沈島主如此想到。

待整了行裝,第二日他們便離開了此地,又花十幾天的功夫,總算是到了昆侖。

大荒其實共有三處叫做昆侖的地方。

西海的碧海流霞境,被稱為小昆侖,西南麵的天機閣,叫做昆侖墟。

但這兩處,都敵不過太虛道門所在的昆侖,況且這兩個宗門本就是出自太虛道,可謂是同出一源。

天下宗門之首,縱是祚山與大悲寺這些年來聲勢漸起,世人心中,仍是太虛道占其席位。

昆侖山高三千丈,方圓百餘裏,承天接地,浩浩茫茫,氣勢恢宏龐大,常年冰雪不化,氣候寒冷,嗬氣成霧,霜掛枝頭。

天下清氣起西北,西北清氣起昆侖。

所謂洞天福地,不過如此。

“如此之地,方能為太虛道所在。”沈醉遠眺昆侖群山,歎道。

或許是這段時日以來,各種事物交織在一起,心情跌宕,祁薄陽心境平和許多,與沈醉接觸之時的尷尬也少了些,此時見他心有感歎,也附和道:“的確。這一路行來,再無有哪處勝過昆侖。”

沈醉返身,敲了一下他的頭:“這是自然,否則這昆侖哪裏會在這裏一駐千年。”

祁薄陽捂了頭,頗有意外。

這些日子他二人生疏,如這等敲頭的親密動作,也是許久未有過了。此時這一敲,倒讓他生出了些惘然之感。

他並非不喜沈醉,心中也無悔意。

隻是自那夜之後,他便覺得萬分別扭,不知如何與他相處。

沈醉也不是個慣哄人的,一來二去,就成了現下這模樣。

太虛道在昆侖之上,分為三重天,即昆侖三宮。

依次往上,分別是玄圃宮,閬風宮與天庭。前兩者是普通弟子居所,而天庭,則是葉抱玄與他幾位入室弟子所居。

站在玄圃宮下抬頭望去之時,隻見得雪山之上,與雪成一色的建築蟠龍踞虎,挺拔峭立,最高處隱在雲霧中,不似凡間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