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思了他話中含義,祁薄陽若有所悟:“那麼,醒挽真我已見到了,葉……”他說到這裏之時,想著自己將來入了太虛道,直呼姓名總是不妥,略頓了一下,“葉道主應該還在昆侖之上,我有可能見著的,唯有……宣識色了。”
沈醉眉目間微有讚賞之意,頷首道:“你說的不錯。”
尚來不及為這話而感到驚怖,祁薄陽便已看見便在十來丈的前方,有一個人影靜靜佇立。
北風吹不動他那輕薄的衣袂,而踩著粗陋麻鞋的腳也似乎感覺不到絲毫寒冷。
那一身雪白的衣衫,在雪地中幾難分辨。
唯有漆黑深邃如星子的眼眸,使得他一下子便從周遭事物之中凸顯出來。
他有一種與平常之人完全不同的氣質,不及沈醉的氣質冰冷,也不及醒挽真的如沐春風,甚至不比重兆來得使人親近。
他便像是一個沒有顏色的人,縱是站在那裏,也讓人說不出一個能準確描繪他的詞。
“識色識色……識遍天下之色,世間再無顏色……”
沈醉這一語,聲音低沉,有種落雪的滄滄涼,配著所說內容,無端讓祁薄陽有一種長歎的衝動。
此念一出,他便知此又是如前不久觀天地而愴然一般,以外物傷情是為大忌,萬萬不可再犯,當即斂了情思,靜氣凝神,旁觀其變。
宣識色行步間,那一雙□在外的腳,不比沈醉的踏雪無痕,反深深地踩入雪中,隻是眼見,也讓人難免有一種寒涼入骨之感。
祁薄陽看了一眼,覺一陣涼氣直入心間,不覺打了個寒顫。
沈醉笑意譏諷:“明明不滅體已經練至第九層,寒暑不侵,何必再搞這些有的沒的。”
待走近了,祁薄陽才看清宣識色的麵容。
他眉峰如刀,眼神明亮,鼻梁挺直,唇形豐滿,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雖然祁薄陽沒有在他的眼角看到細紋,而他的皮膚亦是光潔緊繃,但少年卻能一下子判斷出對方絕不是個年輕人。
那種麵上無悲無喜的情懷,絕非一個年輕人能夠做到的。
宣識色聽了沈醉那句帶了諷意的話,也不動怒,隻稍抬了抬眼皮,似已疲累至極:“我心所願耳。”他的聲音清清泠泠,如流水無色無味,卻讓人過耳難忘。
“嗬。”沈醉笑了一聲,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是——我就願意你管得著嗎?
他也並非什麼無事找事的人,方才一問不過算是個招呼。
風卷著細雪,而宣識色站在這如疾如狂的風雪中,衣衫神色俱都一動不動。
他轉動頭顱,動作中夾著一絲生硬,那目光移至祁薄陽身上之時,身上的疲累似乎一掃而空,本就明良的眼神更是亮上三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
沈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斜跨一步,恰擋在了少年身前:“他再好也與你無關。”
宣識色的嘴角似乎扯了扯,也許動作太過微小,無法分辨:“怎會無關聯?若是他入了太虛道,三十年之後……不,隻要二十年,隻要二十年,這天下便可能隻剩下太虛道一宗。如此大事,怎可能與我沒有關係?”
他說到後句的時候,眼神驀地炙熱起來,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