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東為尊,許華清身為嫡長女,自當是東邊的住所。
許華濃卻是最西邊的。
“四妹妹就不肯跟姐姐好好說會兒話了,難不成是你二姐姐又在背後欺負你?”
許華清一邊笑一邊走著,眼眸裏含著暖意,碰上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如何姐妹情深。
許華濃卻是突然想起那時,在冰冷刺骨的寒夜裏,已經是主母的大姐姐麵帶笑容,卻將她置於死地。
“大姐姐何苦如此?都跟著三姐姐算計了二姐姐,就已經是不人道了,又轉身陷害了三姐姐,三姐姐和二姐姐一母同胞,日後怕是生出了隔閡。”
頓了頓,許華濃又覺得自己這般言語實在是有些虛偽,若是自己是許華清,怕也是第一時間甩鍋,瞧著許雨和許晴內鬥呢。
許華清隻是笑,盯著許華濃看了片刻,又微微垂著手:“四妹妹何必對姐姐諸多怨念呢,姐姐也不是想要更好一點麼?若不是最開始,二妹妹算計了我和三妹妹,那般好的機緣,怎麼會落到二妹妹的頭上?”
說的也是,許華清為許家嫡長女,又是一身好氣度好規矩,許雨雖說也不錯,但是到底是二房的,又是嫡次女,可是弱了一點,選妃這般大事,雖說是不知如何來的機緣,但是既然來了,總要爭取幾分。
一念至此,許華清瞧著許華濃沒有個反應,暗自咬牙,降低身價的問到:“不過,姐姐倒是有幾分好奇,四妹妹年歲尚小,又是如何得了這帖子的?可是有那般貴人,瞧上了我家四妹妹花容月貌?”
許華濃心中存著隔閡,麵上卻笑顏如花:“姐姐說的是好聽,妹妹卻也是糊塗的,這帖子可是爹爹送來的,妹妹還有心問上一嘴呢。”
許華清瞧見許華濃打太極,卻也不急,她早就料定了許華濃是不會抖落出來老底兒的,但是瞧著自己這個四妹妹平素裏不顯山不漏水,清高的好似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實際上,卻是把人心抓的緊緊的。
到時叫人刮目相看。
一路風霜雨雪,許華清竟是隨著許華濃走了一路了,也不提個辛苦,也不說風霜,隻是一路跟著許華濃說一些輕巧的話兒,分外討巧,她是個會說話的,有深知許華濃的喜好,一路竟是說的分外火熱。
好似是多跟許華濃有幾分交情似的,竟是送到了許華濃的門口,才是離開,隻是臨走之前,許華清不知道是甚麼心思,盯著許華濃看了半響,竟是笑道:“四妹妹其實不必這般防著姐姐,如果一定要說起來,咱們兩個,才是一房的人呢。”
許華濃隻當作沒聽到,又是三送三留,才送走她。
瞧見許華清沒了影子了,冬蟲便是著急忙慌的拉了許華濃進了屋子,又是埋怨:“大姑娘渾身都裹著貂毛大氅,可是不覺得冷,可憐我家姑娘隻有棉質的小衣,在外頭冷的過分,寒風欺壓了骨頭,姑娘若是耽誤了大事兒,可是不值當。”
許華濃便是埋怨她:“便是你話多,若是被人家聽了去,才是要掉你的舌頭。”
冬蟲才是後知後覺的不敢埋怨,便瞧見秋月從門外進來,手裏提著一碗暖暖的參湯,又拿著一些糕點來,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冬蟲瞧見,便是覺得礙眼,原本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怎得就輪到了秋月的身上?又是覺得有些發羞,她方才可是沒想到這些。
“姑娘,這是太太送來的人參,老祖宗也送來了不少東西,都在西邊的廂房堆著,奴婢方才有些空閑,就都清點了一遍。”
頓了頓,秋月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奴婢剛才仔細看了一下,這些東西成色都還不錯,可是,明顯有渾水摸魚的成分,奴婢以前就是專門收拾一些庫存的東西的,都很了解這些東西的成色,老太太和大太太送東西來,定當不會渾水摸魚,便是下頭的人貪圖了些銀子去。”
說到後頭,秋月看了一眼許華濃的臉色,波瀾不驚,秋月才是鬆了一口氣,心裏又有些慶幸。
這東西是落到她手上去清算的,出了什麼問題都要砸在她自己的手裏,可是被下人克扣東西的事情說出來,卻也是夠下臉麵的,連下人都敢克扣了,豈不是被人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看姑娘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
“可是瞧見那個人克扣了?”
便是瞧見姑娘素手執起茶壺,倒了一杯碧螺春來,秋月猶豫了一下,又想起來前些日子在大姑娘的院子裏挨罰的日子,心頭便是一凜。
她到底是四姑娘的人,現在瞻前顧後,日後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而且,她還要靠著四姑娘才能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