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濃瞧了一眼,立刻低下了頭去,反倒是身旁的許華清和許晴都伸著脖子去看,托盤上堆著一片紅,是個女兒家的肚兜。
許雨看了一眼,麵色就慘白下來,就聽見那個拖著托盤的丫鬟歎了口氣:“二姑娘何必這麼看不開?二夫人疼您的緊,你瞧上哪家公子,何必——”
許雨瞬間暴怒,被人戳了痛腳一般,狠狠地踹了那丫鬟一腳:“賤婢,何曾輪的了你議論!”
那丫鬟被踹的尖叫著向後倒過去,手中的托盤都飛了過去。
恰巧前頭有個丫鬟撩開簾子,那托盤竟是直直的飛過去,老祖宗從門口走來驚得仰倒,幸好身後的杏花扶住了她。
“賤婢不開眼了!”
杏花一眼橫過去,那丫鬟立刻跪在地上,不斷地輪著自己的嘴巴子,許雨這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臉色慘白不敢言語,卻依舊挺著脊梁站在原地。
誰都別想把這些醃臢的髒水,潑到她身上!
老太太沉默的看了一眼許雨,許雨原本桀驁的脊梁禁不住彎下來,不敢去看老太太。
一直到老太太坐到位置上,許雨都是微微垂著手的。
此時應該是給老太太請晚安的時候,隻可惜,這個時辰,誰都沒有心思說這話,許雨一直在顫,旁邊許晴虛情假意的安慰了一陣子,卻也沒見到什麼起色。
老祖宗略抬眼眸:“二丫頭這些日子可是不安靜,就跟著折騰,正巧著後院兒都沒有什麼人氣兒,雖說偏僻,地兒也夠大,正巧著,適合二丫頭靜修。”
這話說的也不算好聽,但是也夠給臉麵了,許雨嘴唇都變得慘白,卻又做最後的努力:“祖母,王姐姐一路都是跟著孫女兒的,孫女兒可以請王姐姐來。”
老祖宗聽的眉頭一皺,竟是沒有言語。
許華清聞言,禁不住挑眉笑道:“孫女兒也是不信的,二妹妹素來眼高於頂,這般下作之事,二妹妹可是做不出來,定當是有什麼小人,瞧著二妹妹這清高樣,指不定是誰瞧不慣,暗裏做這些呢。”
說著,又是笑了笑,扭頭去看許晴:“三妹妹,你說是不是?”
這話從許華清口裏說出來,許雨都跟著驚訝一下,跟著去看許晴,許晴麵色發白,跟許雨對視了一下,咬著牙硬生生的說到:“大姐姐說的甚麼意思?小妹聽不懂。”
許華清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道:“我那說什麼話呢,三妹妹可真是多疑的性子。”
許晴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一抬頭卻又被許雨的目光盯住。
到底是親生姐妹,許晴的慌亂和些許馬腳,許雨看得分明,她似乎,碰觸到了什麼“真相”了。
老祖宗的目光透著狠,心裏卻是夾雜著冷意。
到底都是從染血的世家出來的,她也懂,隻不過,再瞧著這般姐妹無聲的硝煙的時候,又覺得諷刺。
一代更比一代狠,早就沒了甚麼情誼了。
那少年郎來的時候,手裏就是攥著這個肚兜的,老祖宗何其銳利的人,那少年郎才是剛剛進來,話才說明白,就已經命喪在一杯茶水之下了。
他可能是在想,隨便說些話就能得了一筆銀子,不錯,卻不知道,有些錢,有命賺沒命花的。
自己教出來的姑娘是什麼品行,老太太清楚的很,各家的主母也都清楚的很,她們隻不過是想瞧著,自家的姑娘能掀出來多大的風浪。
又能下的去多狠的手。
至於這些摻雜進來的外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從這許家的大門出去,名門世家,容不得一絲隱晦的汙蔑。
就算這些荒唐的事都是真的,也隻能泯滅在黃土之下。
隻因為,這道門,是許家的門。
此時,外頭的月亮都是昏黃的。
許雨的臉上浸透著幾分汗水,許晴亦是,姐妹之間的氣氛詭異,許華濃一直深深的彎著腰。
待到老祖宗和各家主母都走了,許華濃才緩慢的撐起身子來。
許雨和許晴一直都在對峙,是許雨一直盯著許晴,不允許許晴挪動個地方,許晴麵目勉強帶著幾分笑容,但是卻不敢仔細去看許雨。
許華濃實在是懶得站在這裏繼續聽下去了,提著裙擺轉身就向著後頭走,她的院落最偏僻,回去可是要走好一段路。
卻聽見後頭也傳來了腳步聲。
“四妹妹走得這般急,都不等姐姐了。”
許華清的步伐有些急,跑過來的時候卻是麵目何熙,仿佛剛才姐妹之間針鋒相對的模樣她甚麼都沒有瞧見一樣,又仿佛她方才那般挑撥離間,都是無心之話。
“大姐姐一路順著東,可跟妹妹不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