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夜空發起呆。以為早已清空的腦袋,卻不知怎的,掠過一幕幕他根本不願想起的畫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想到,常常望著窗外,總顯得若有所思的那個人。
那時還不明白那人臉上的深邃是從何而來,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其實真正深的,不是人的神情,而是心思、心機。
那麼到如今,那個人又是動什麼心思,耍什麼心機?
思索著,裴惜遠的臉色漸漸沉下來。
說不出是什麼念頭作祟,他起身下床,出了房間。來到走廊上,他猶豫一下,仍是邁步往前走去。
繞過拐角,並不見有人在;再往前,來到階梯上方看了看,下方廳堂內也是空無一人。
就是說,那人果真放棄了?在他麵前露一下臉,然後便消失不見,圖的是什麼?
無法解釋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疑問,裴惜遠自嘲地搖搖頭,也不願再為自己找解釋,準備轉身回房。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在找誰麼?」
裴惜遠不禁一凜,轉身看到站在幾步開外的那人,他臉上先是愕然,隨即冷然。
「你還在。」果然還在,到底是還在……
他皺了皺眉,上前一步:「不要說你隻是湊巧經過此地,又湊巧選了這家客棧落腳。就直言吧,你如此緊追不放,究竟意欲何為?」頓了頓,神情更冷,「難道忘了上次我是如何警告你的?」
「我沒有忘。」沈莫淡淡道,「至於我意欲何為,相信你也沒有忘,我曾是如何對你說。」
裴惜遠眉頭微微一震,點頭:「既是如此,我便無須再聽第二次,就此別過了。」說罷走上前,從沈莫身旁直行而過。
沈莫看著他走過身邊,又回轉身,眼神複雜地盯著他的背影,終於出聲喊住:「惜遠,可否稍等片刻?我有些話想與你說,請你留步。」
裴惜遠本不欲理會,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停下了腳步。
他有些惱怒地皺起眉,冷冷道:「若還是上次那般論調,我不奉陪。」
沈莫苦笑:「放心,不是。」又頓了少頃,才接著道,「可還記得我曾跟你提起過的那個少年,雲舒?」
裴惜遠牙關猛然一緊,險些就想拂袖離去,卻還是留下了,倒像是跟自己過不去似的。
「記得。又如何?」他反問。
沈莫閉了閉眼,緩緩道:「十六年前,雲舒剛剛入宮,被派來我身邊作小廝。那時我生了一場怪病,宮裏眾多名醫都束手無策,我也以為我必死無疑。
「後來,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遊士,他為我開了道偏方,說能醫好我的病,但那偏方藥性極烈,更有甚者帶有劇毒。若是熬藥時不慎出了小差錯,我便有可能一命嗚呼。
「為防意外發生,每次藥熬好了,雲舒便自己喝一小碗,確定無礙,才將藥給我喝下。此前一直無事,唯有一次,有個下人胡塗,忘了放一味藥材,令藥成了毒。
「喝下那碗藥的雲舒險些喪命,後來勉強保住命,耳朵卻聽不見了,喉嚨也壞了,再不能言語。
「那時我真的很感激他,也歉疚於他。其實從來就沒有誰叫他代我試藥,是他自己堅持要做。之後我的病情漸漸痊愈,而他一直照料我,對我而言,亦變得越來越重要。我誓要守護他,再不讓他受到傷害,然而三年前,他卻為我而死……」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隱隱有了一絲變化,有沉痛,也有感歎。
「對別人而言,雲舒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廝,不會有誰為他傷心,為他燒紙。到了陰間,他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