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2 / 3)

也不待人說什麼,仰起頭又是幾大口酒灌進腹中。

莫看他喝得豪爽,其實他自己心裏很清楚,歙嵋的酒比起東凰的烈得多。照他這種喝法,若是再來上幾次,隻怕真是要趴下了。

裴惜遠苦笑了下,將酒壇放到桌上,打定主意再不碰它,隨後轉臉看向莫憶,問道:「時候越來越晚了,大哥要回去睡麼?」

「嗯……等等。」莫憶忽然伸出手,撫上裴惜遠的麵頰,為他揩去了殘留在他唇角的酒液。

裴惜遠不禁哂然。他是知道的,自己一喝起酒來便顧不了什麼形象。

很快,他感覺到臉上的濕意沒有了,但那隻手卻沒有離開,還在他臉上一遍遍反複摩挲。

那手十分輕柔,有一股憐惜的味道,從那溫暖的指尖上滲了出來。

裴惜遠瞪著麵前的人,從茫然,到愕然,再到惘然。而當他發覺對麵那張臉在湊近,那股惘然瞬間變成駭然。

他霍地站起來:「回去吧!」便要轉身離開。

下一瞬,手腕卻被用力捉緊。

莫憶站起身,並將他拖回身前,微垂著眼簾注視著他,許久許久不移開視線。

裴惜遠的腦子本就一團亂,現下更是被看得心亂如麻,搞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對方是怎麼了,自己又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如此之亂?

「大哥。」他喚道,努力讓聲音聽上去平靜如常:「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如果有,留到明天再說也可以,現在太晚了……」

突然圈到他腰上的那隻手,令他不自覺地吞下後麵的話語,喉嚨莫名地縮了縮。

「大……」話再度戛然而止。

隻是這一次,他的話語不是自己咽下的,而是被另一個人,吞入口中。

他不禁張大眼,一時間還不能明白這是怎麼了。

驚疑交加的目光,集中在眼前那張近得不能再近的麵孔上,直到清晰無疑地確定,此時壓在自己唇上的觸♪感並不是錯覺,在口中糾纏著的柔軟也不是錯覺。

他是真的被……被大哥?

又驚詫又莫名,他完全愣在當場,做不出任何反應。恍惚間,感到背上一陣涼意,有一隻手從他的衣襬下方探進來,按住他的背。

因為是假的,觸碰起來不如真手那麼柔軟,也沒有溫度。

突然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裴惜遠狠狠撥開那隻手,大退兩步。

他一手捂著唇,難以置信地瞪著麵前的人,想說,想問,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莫憶也不言語,隻是定定看他,深深看他,像是要一直一直這麼看下去似的。

裴惜遠不明白莫憶為什麼要這樣看自己,隻覺得應該趁早脫身,否則,似乎有什麼事情會非常不妙。

他悄悄往後挪動一步,卻不料,這一步之後,莫憶便幾個箭步來到他跟前。

「惜遠。」莫憶喚道,手再次覆上裴惜遠的麵頰,「你討厭大哥麼?」

聽見莫憶這樣問,裴惜遠先是一愣,隨即否認:「當然不。」

「那,你怕我麼?」

「怕?怎麼會?我為什麼……」忽然說不下去。裴惜遠咬著唇,陷入兩難。

要說害怕,他自然是不怕的。莫憶又不是吃人的猛獸,有什麼需要怕的?

隻是此刻,他確實想從莫憶身邊逃開,這也是真的。

不過,與其說他是在害怕莫憶,倒不如說,他真正惶恐的,是那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惶恐的事……

「不,我當然不怕大哥……」

莫憶緩緩頷首,指尖從裴惜遠的麵頰滑到頸間:「既是如此,你為何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