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死的臭小子!」風無昧捏著拳頭,眼裏似要噴出火來。「外表那麼忠厚老實,原來內裏也是個狡猾無比的狐狸,中原人果然沒幾個好東西!」

把腳上用來墊高的特製長靴脫下,露出裏麵輕便的軟底鞋,收起自己的人皮麵具跟變裝用的假發,風無味把裝著頭顱的包裹係在腰間,翻身騎上立在一邊自在打著響鼻的高頭大馬。那個臭小子雖然可恨,不過他還是挺細心的,知道把馬牽來,還裝了兩大皮囊的水。風無昧雙目寒光一閃,俯下`身子,兩腿一夾馬腹,馬兒揚起丈餘的沙塵,飛奔而去。

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雙♪唇,另一處隱蔽的地方,西門冬裏雙臂抱胸遠遠地望著風無昧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莫測的笑意。

第二章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還沒進臘月,大雪便紛紛揚揚下了三天。

過了正午時分,一匹通體雪白,神俊異常的高馬在京城東麵的永寧王府前停下了腳步。馬上的青年穿著一身青色的棉衣,頭上戴一頂同色的棉帽,身材挺拔,氣度不凡。

「來者何人?」王府前的守衛伸出前臂。

青年微微一笑,那略有些下垂的眼角帶著和熙的溫度讓人很容易放鬆警惕。青年從懷裏摸出一麵金牌在守衛麵前晃了晃。

「是您?!」守衛眼前一亮,看向青年的眼神中頓添了幾分敬意,「大人請進,王爺此時應在內廳會客。」

「好的,謝謝這位大哥。」青年溫和地笑著,將馬韁丟於守衛,提起棉袍的下襟,大步向府內走去。

到了內廳門口,青年抬首正看見永寧王李崇德一臉憂然地坐在主位之上。永寧王個性冷漠,很少能在他的臉上看到這麼為難的神情,青年不覺一陣好奇。

永寧王的麵前站著一人,背對著自己看不見樣貌,不過那挺拔的身姿裹在一身銀白色的暖裘中,看起來倒是十分悅目。青年目光閃動,心裏已打了好幾個轉轉。那人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傲氣,微卷的頭發閃動著赤金的光澤,與中原人的烏發顯然有異,淺淡的發絲被高高束在頭頂結成馬尾,那水滑的柔軟便在充盈的光澤中顯現出來,讓人有想去觸摸的衝動。看著發根下露出的雪白的脖頸,青年的呼吸有些不穩,而就隻這輕微的變化,已讓廳內的兩人覺察到了他的到來。

「你來了?」永寧王抬起頭,雙龍金冠下,那張混合著異族血脈的俊美容顏愁色似有舒展,不過嚴峻的眼神還是會給人以重重的壓迫之感。

「是,屬下接到王爺密令,日夜兼程,總算能在王爺規定的時辰抵達這裏了。」青年展顏而笑,眼睛眯起來顯得眼角更有些下垂了。他的笑容一向就是這麼燦爛,似乎有一種可以讓人安心的力量,李崇德緊繃的雙肩微微鬆下一寸。

「本王一向對你有信心,知道你一定可以趕得及的。」他既來了,事情也就好辦許多。永寧王李崇德端起手邊的茶碗淺淺啜了一口。

「你好啊,好久不見了呢!」青年笑意盈盈,對著站在李崇德麵前的白衣人打著招呼。

「你們認識?」李崇德顯然是大為吃驚,聯手中的茶碗也險險滑落。麵前的這個人雖然小有名聲,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兩下相距又遠,他們二人怎麼會相識的呢?

「二年二個月又十一天。」白衣人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從舌尖吐出,雙眸中燃起的火焰似乎要將青年整個兒吞噬下去。

「你記得可真清楚啊!」青年嘻嘻笑著,臉上照舊是人畜無害的淳厚表情。「原來這麼久的時間,你天天算著記著,多蒙掛念,區區在下也一直掂記著你,夢裏也常常能見到你呢!」

白衣人氣結,異於中原人的雪白肌膚蒙上了一層血色,青年麵前寒光一現,一把光亮的彎刀已經向他迎麵劈來。

青年叫了一聲,看起來好象很狼狽地左躲右閃,繞著柱子滿廳跑,緊跟其後的白衣人便一刀緊似一刀,跟在他後麵追。兩個人鬧得起勁全然沒注意到永寧王李崇德那張變得鐵青的臉跟緊緊握著的拳頭。

「你們兩個,鬧夠沒有?!」永寧王手上的茶碗狠狠垛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追的人停下腳步,逃的人轉過身子。「西門冬裏,你弄壞我三把酸梨木椅子,兩隻官窯瓷瓶,一幅潑墨中堂,一會兒本王會差人將帳單送去你們西門世家,十倍賠償!」

「等等啊!」西門冬裏慘叫了一聲,「王爺,那些東西又不是我拿刀砍壞的,要罰也不能隻罰屬下吧!」

「風無昧是西夷特使,本王不便向他索賠。」李崇德冷著臉哼了一聲,「再說了,若你不跑,他又何必會追著亂砍弄壞本王這些對象?」

「不跑不就沒了命了?不公平……」西門冬裏嘴裏嘟囔著,卻也不好大聲反駁。西門家世代為公門首輔,三十萬捕頭的總教練,正好是九門提督的直接下屬,好死不死,現任的九門提督偏偏又是這絲毫不講情麵的永寧王爺李崇德。現官不如現管,西門冬裏再有意見,也隻能對永寧王俯首貼耳。

風無昧手裏拎著彎刀,鼻尖微微有些發紅,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胸口也在急速地起伏,看著西門冬裏的眼神怒意還沒消減。西門冬裏長歎一聲,好不情願地蹭到他麵前,長長一揖到地說:「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我年少不懂事,跟風大哥開玩笑開得有些過分,好歹念在小弟我千辛萬苦一大早潛回苦水鎮幫你拿回包裹,又找了馬匹跟水巴巴兒地給您送了去,讓您輕輕鬆鬆回去西夷交差,您大人大量,咱們當日的恩怨就此一並勾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