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2 / 2)

「誰說沒好處的?」西門冬裏張嘴打斷了男人的話,「如果我猜錯了,我就放你走……還是說,你不想離開我,願意一直跟我用情人扣這麼扣著?」

男人的眉毛動了動。

「好,如果你猜對了,我就老老實實跟你走,不會給你找麻煩。」

西門冬裏的眼睛眨了眨,對男人點了點頭。

手搭在匣蓋上,西門冬裏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清亮的眼睛盯著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這裏麵是個人頭。」

男人點頭。

「一個男人的人頭。」

男人又點了點頭。

「一個年輕男人的人頭。」

男人的眉梢微微揚起,默默點頭。

「是一個……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西門冬裏看著男人的臉色變青,眉頭緊皺的樣子,故意拖長了聲音,「長得跟你很像的男人的人頭。」

「這個人的名字是——玉麵修羅秦懷玉。」

男人低呼了一聲,覺得十分訝異。西門冬裏笑著揭開了匣蓋。紅漆木匣內,厚厚一層白色石灰上,一顆保存得很好的人頭正瞪著圓眼望著他們。大概是一砍下來就用石灰封住刀口,這人頭看來還很新鮮,麵上神情如生,原本堪稱俊美的臉上,那猙獰的刀疤跟西門冬裏身邊的男人如出一轍。

「你怎麼會知道?」沉默半天,看著西門冬裏樂悠悠地將人頭重新包起來,男人終於忍不住心頭的疑問。

「啊!」兩人身邊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回頭看時,一位老婦正驚恐萬分地盯著西門冬裏手中的包裹。然後快速地向鎮子裏跑去,那腿腳,實在看不出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婦人。

「慘了!」西門冬裏摸了摸鼻子。「我們快點收拾東西跑路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為什麼?」男人奇道。

「為什麼?」西門冬裏連聲歎氣,「秦懷玉是縱橫西夷與新唐邊境的馬匪幫頭頭,你既然殺了他,馬匪幫自然要追殺你。」

「勿需擔心,那十幾個人都已被我解決了。」男人沉聲答道。

「這就更糟糕了。」西門冬裏有些哀怨地看著他,「難道你事先沒打聽清楚嗎?這個苦水鎮住的全是馬匪幫的家眷。也就是說,馬上就會有一大幫子孤兒寡母們要來跟你我拚命了!」

「什麼?」男人睜大了眼睛。

「還說是西夷最頂尖的高手,為什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西門冬裏手撫著額頭大聲地歎息。眼角卻已瞥到揮著鋤頭菜刀衝過來的老弱婦孺大軍。

「快跑吧,風無昧!」

「為什麼要跑?」風無昧皺起了雙眉。「又不是打不過。」

「傻子!」西門冬裏跺著腳,不由分說拉著風無昧就跑,「你難道真想把這些老人寡婦跟孩子都殺了不成?」

「等一下,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為何會守在這苦水鎮中?」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為何要用情人把鎖著我?」

「別跑啦,先把我們的情人扣解開!」

「西門冬裏?」

「喂,西門冬裏!你到底聽見沒有!」

夕陽掙紮了一下,終於沉沒於地平線的盡頭。風卷著陣陣黃沙,直向眼窩和嘴裏鑽。風無昧被西門冬裏拉著,已辨不清東南西北,隻覺得身後的喊殺聲漸漸模糊,漸漸遙遠,最後消失在又冷又利的風中。

到了夜裏,溫度一下子降了很多。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處背風的坡地,才能清理身上那些無孔不入的粗礪的砂粒。說是沙漠,可被風卷起的沙子一點也不細小,堅硬的棱角在貼身的衣服跟皮膚間抵死相爭,磨得身上一陣陣發痛發癢。把鑽入長靴的沙子倒掉,再將滿口澀嘴的沙子吐幹淨,手與手把在一處的兩人這才長吐了一口氣,頹然坐倒。

喊殺聲是早聽不到了,耳邊隻能聽到陣陣風的尖嘯,如同哨音一樣淒厲而尖銳。漆色的天空看不見半點星光更別說是月亮,一望無際的黃色荒原此刻也悄然隱身於一片死寂的夜色裏,分辨不出些許顏色。明明白天還覺得悶熱得要著單衣,可一到了夜裏,被風鑽入的地方就傳來一陣陣讓人疼痛的寒冷。靠近,再靠近,用不著言語,兩個人已經緊緊偎依在一起,借用著對方的體溫來獲取一絲暖意。

「真的很冷呢!」西門冬裏輕笑著,黑夜中,無法看清他的表情。「我以前聽說過,沙漠是個很可怕的地方,白天可以熱死人,夜裏可以凍死人。我本來還想,有哪個地方會差別這麼大呢?原來這樣的說法是真的。」

「所以如果你想要命,最好不要在沙漠的夜裏睡著。」風無味的聲音平淡無波,好象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這麼一類無關痛癢的話。

「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