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3)

嘴笑著,回想起一年多前她在公車站留下的燦爛笑容,恍如隔世。

信中大致描述了一下她目前的情況,她和胡曉輝已經注冊結婚了,胡曉輝在一家雜誌社安定下來,雖然辛苦且收入不高,但生活得很充實,勉強也能應付家用。開心——女兒的名字——的出世,生活上會更艱辛些,不過她會堅持下去,為了曉輝也好,為了開心也好,更為了自己,她覺得自己變堅強了,似乎也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秋,我感謝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幸福。”她用這句話完結了這封長長的信。

“梁秋,你幸福嗎?”

“至少還不能算作是不幸吧。”

我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收進相冊,因為那孩子很漂亮。

至夏末,我的頭痛越來越嚴重,嘔吐的狀況並沒有加巨,但身體有時會像不是自己的,無法隨意掌控,不過所幸並不頻繁,還不至於影響到日常作息,所以電台的工作我沒有辭去。我喜歡這份工作,“你的聲音很溫柔”,林靜這樣說過,所以在我的聲音還沒有到無法入耳的程度之前,我希望它能堅持下去。由於彼此的工作都不能算輕閑,加上礙於老爺子的關係,雖說我和李傑勉強可稱為是同居關係,但能見麵的次數並不多,這也好,免了他會對我的健康狀況起疑。至於醫院方麵,對於我這種極度不合作的病人自然是十分地惱火,不過比起我,我想還有太多的人比我更值得他們花時間去救治吧。

發現眼睛也開始不聽話已是九月初的事了,握在手中的晨報在眼前漸漸渾濁然後消失,還好之前醫生有提醒,總算到這一步了啊,讓人有些想笑。經過短暫的失明狀態後,我驚訝地發現李傑握著電話,一臉鄭重地看著我。

“出什麼事了嗎?”我心虛地一笑。

他目光有些呆滯,“方妍找到了。”聲音也明顯在顫唞,“她乘坐的班機墜機了,她男友死了,她雖然被救了回來,但失憶了,還有肚子裏的孩子也沒有了。”

死了?失憶?孩子?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該做何表情,然後吐出一句不知所謂的問題,“……你要去看她嗎?”

“嗯,她是我的未婚妻。”他一愣之後點點頭,有些不安地盯著我,“你也要去嗎?去看看……你妹妹。”

妹妹啊,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幾年前的那通電話所僅有的一點意義也不存在了啊。“我覺得很幸福”,方妍在信中的話語在腦中劃過,我衝他輕輕一笑,“我會去的。”是我的笑容是過於迷人還是過於怪異呢?因為李傑就那樣呆呆地瞪著我瞪了許久。

方妍回來了,失去一切記憶之後回來了,最令人意外的是,她唯一認得的人是李傑。

半夜到訪對病人而言可以算作是一種騷擾吧,可我竟選擇了這樣一個不敬的時間,對象則是我的妹妹。

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步入這間醫院的,還有步進這間病房的,在微弱的光線下那張無邪的臉似乎為我道出了答案。隻是想見一麵而已,隻是很想見一麵而已,所有的人,愛的,恨的,嫉妒的,鄙視的,一切的一切,曾經過往的,此刻隻想細細地重新審視一遍。

她無論如何都是讓我嫉妒的,她的美麗,她的天真,她的任性,以及她的生命,而她是我的妹妹。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端詳著那張臉,癡癡地凝視著那因平緩的呼吸顫唞著的睫毛,她是如此的美麗,就像母親一樣美麗,我抿起嘴,美麗到能讓人原諒和包容她的一切,甚至上天也是如此地眷顧她,體恤地抹了她的記憶,給了她一個全新的開始。我是這樣地嫉妒她,我可愛的妹妹。

“你來了。”門輕輕被推開,走進來的是李傑,語氣裏沒有半分地訝然,因為我說過,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