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2 / 3)

傳言自然誇張了。不誇張也不叫傳言。

雖然誇張,也不是毫無根據,孟元狠辣殘酷之名,算是洗不掉了。

道上混的,從此都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裏,劃入不可輕易招惹的名單。

孟元本人對此渾然不覺。

他換了身衣服,站在老黃病床前。

老黃從前就顯老,如今模樣更滄桑。他看了一眼孟元帶來的禮物,才一眼,就不由扭過頭,錯開視線。

孟元帶的是一截斷肢。

鮮血淋漓,冰涼僵硬。

孟元神色卻是極不相稱的平靜,仿佛他帶來的不過是一束花、一盒保健品。

老黃閉了閉眼,恍然想起初見孟元時,這孩子球鞋、仔褲,幹幹淨淨,像個大學生。

老了啊!老黃心裏悵歎,老到連個孩子都看不透。這江湖,將要是年輕人的江湖了……

孟元走出醫院,就被一幫人拉去了金戈鐵馬。金戈鐵馬是家高級會所,楚鐸的產業之一。孟元身份自今日起再不同於以往,金戈鐵馬這場慶功宴,就是專為他辦的。鄭天、胡風等人,都很給麵子的到場。

喝酒吃飯是件很複雜的事。把飯吃好,更是種學問。

這種學問,孟元簡直無師自通。他在酒席上推杯換盞,圓滑成熟,不像十七歲。

也沒人注意他才十七歲。

除了金戈鐵馬的“公主”。

她們注意到孟元格外年輕,年輕並且俊朗。她們爭著往孟元膝蓋上坐。

她們不知道一個小時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手上,還沾滿鮮血。

她們隻知道這人是新貴,是經理暗示要討好的人。

於是花枝搖曳,於是秋波頻送。

可惜,孟元不解風情,無動於衷。

香水混著酒味鑽進他鼻孔,他胃裏泛起一陣陣惡心。那一瞬他無比渴望卓一身上淡淡的油彩味兒。

他壓下惡心,舉杯吞了一口酒液,抬頭望了眼窗外。

外邊下著雨。

雨來得突然而暴烈,帶著一往無回的氣勢敲打在窗子上,仿佛在對窗內的人嘶吼。可惜,窗內無人注意。氣氛正酣濃,一點雨聲,正好助興。

雨同樣敲在卓一窗外。同樣敲在蘇平身上。

蘇平站在卓一窗外。

大雨澆透了蘇平價值不菲的衣服,卻澆不滅他一腔執著。

這可恨的執著。這讓他狼狽讓他難堪讓他吃不香睡不著的執著。

這執著卻贏了。卓一終於開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修個文,稍後有更新~

☆、30、寄生

蘇平臉上青腫還未消盡。孟元先前留在他臉上的青腫。

蘇平長這麼大,沒被人這樣揍過。

更沒被揍成這樣還沒還手。還不還得上手是一個問題,想不想還手,又是另一個問題。

蘇平不想還手。

他欠卓一。

因為虧欠,蘇平願意在卓一的家人麵前低頭。

至少在不久之前願意。

卓一也看到了蘇平青腫的臉頰,看了一眼,便平平淡淡移開。他垂下頭,手上遞過一把傘。

蘇平隻顧著看他,有點著迷,下意識便把傘接過來。

接過來,才知道不該接。卓一已經重新把門關上。

一門之隔,蘇平卻有種遙遠的錯覺。

蘇平早在雨中渾身濕透,但直到這一刻,才真正覺得冷。

……

孟元深夜才回來。帶著一點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