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觸摸他的臉頰。然後是下巴。在下午四點的時候有一層紮手的須根對莊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我輕輕問：“住在工地，可還習慣？”
他笑：“我又不是女孩子。”我把指尖放在他的喉結上，感覺到說話時的震動。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這樣過。除了莊之外唯一親近過的男人是父親，但是小時候父親在我心中是神仙一樣的存在，我甚至從來不敢觸碰他。手握住他的脖子，輕輕收攏。莊捏住我手腕抗議：“噯噯噯，不管劫財還是劫色都好商量，怎麼來這一套？”
我隻是笑。
忽然之間非常疲倦，放開手，在他腿上轉側一下，尋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正好是麵向他的身體，呼吸裏有深深的他的味道。莊的手輕輕撫過我的頭發。指尖仿佛畫筆那樣一遍遍描繪著耳朵的形狀。然後靜靜向下，探進襯衫的領子，慢慢的掃過鎖骨。因為太舒服，所以我眯起眼睛，繼續培養自己的朦朧睡意。
隻有在莊的身邊才能有這樣安然的感覺，換了別人在旁邊蘇霨是一個最最清醒敏銳冷靜的人，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像這樣放任自己沉溺在感官的舒適裏。不知不覺再把臉埋得更深了一點，伸出手去，環抱住他的腰。
莊長長吸了一口氣。
我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磨蹭的，雖然莊後來一直這樣指控我。我真的是因為躺在他身上太舒服。但是察覺他腹肌突然收緊的時候我當然還是發現了不對勁，而且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原因，趕緊找一個無辜的表情，翻個身抬起頭來。
毫無防備對上他的眼睛。漆黑的瞳仁，仿佛很深，但是我知道那裏麵的東西其實很純粹。純粹的，男性的欲望。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眼神可以這樣美。睫毛那樣長，像小動物，會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原諒他。
被抱起來，從來不知道我原來可以被這麼輕鬆的抱起來，莊開始吻我。不是平時那種充滿餘裕的吻，今天他的嘴裏沒有雪茄和紅酒的香氣，所以這個吻沒有那麼蠱惑人心。我嚐到了淡淡的煙草味道，還有他呼吸中那一點檸檬茶的氣息。就是這一點氣息令莊忽然間變得稚氣而可愛。我微笑，慢慢的回應他。胸口有一點悶，但是無所謂。莊的右手從襯衫的下擺探進來，動作有點遲疑，於是我的微笑一瞬間擴大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他很無辜的問：“你笑什麼？”手停在那個地方。很溫暖也很溫柔的手。但是皮膚已經敏[gǎn]到那樣的程度，隻是輕輕的接觸而已，卻有痛楚的感覺。我坐起來，雙膝分開跪在他身體兩邊。莊的眼神刹那間有一點動搖。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是怎樣的，可是好像嚇到他了。話說回來嚇一嚇莊其實是很好玩的事情。我雙手捧著他的臉頰，細細的，慢慢的吻他。當然我的技巧很爛，爛到撞到了牙齒。莊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奪回主導權，很輕很被動的回應。我正在詫異的時候他躲開我，在耳邊說：“到此為止。今天什麼都沒有，我不想弄傷你。”
原來如此。
我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無聲的笑。莊把手放在我背上，隔著襯衫。我也拍拍他的背，然後推開他，滑下沙發。所有的動作都極其優雅流暢，簡直嚇了我自己一跳，我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可以這樣像一隻貓。在地板上跪下來，膝蓋有一點痛，我抬起眼睛瞟了一眼莊，然後堪稱笨手笨腳的開始解他的皮帶。
莊好像嚇呆了，直到我幾乎成功的時候才按住我的手。皺著眉說：“蘇霨，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聲音有點不穩，非常的暗啞而甜蜜，不是他本來的聲音。不過我一直疑心莊平時的聲音是裝出來的，為了躲開那些喜歡他的女孩子。我給了他一個不言而喻的笑容，拉下了他的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