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入陣曲》我倒是聽父親說起過——您請繼續。”
“但我爺爺的算盤打錯了。我這個二叔雖然是守靈人家的種,卻是個狼子野心的人。他從日軍大佐那裏知道了寶藏的事情,又無意中看到了家族珍藏的徽章,就打起了寶藏的主意。他為了討好日本人,也為了挖掘寶藏,竟然建議在我們家那一帶開工建地下軍工廠。我爺爺知道他的意圖之後堅決不同意,鬥爭的結果是,我爺爺一怒之下,將那座房子一把火燒了,他自己也上吊自殺了。”
“您那位叔叔……”
“當年他偷走了家族的徽章,一門心思尋寶,卻最終沒能如願。日本戰敗之後,他搖身一變,成了國軍少校,49年大撤退的時候,就跟著殘兵敗將去了台灣。”
“想不到,這中間竟然有如此多的曲折。”
“你更想不到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都以為他早死了,卻沒想到這廝居然還賊心不死,仍然打著這寶藏的主意。”
“你是說,這個L公司背後的老板就是您的叔叔?”杜明城大吃一驚。
“應該沒錯。”鍾父肯定地說,“真是天道不汙啊,這種欺師滅祖的人竟敢公然回來盜寶,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我正愁找不到機會收拾他呢。”
“可你怎麼能肯定是他?”
“地圖,這東西是當年跟那枚徽章一起被盜的。”
“真有地圖?”
“或許吧。”
“或許?他們不是一口咬定是你偷走了地圖嗎?”
“不,圖不是我偷的,我也沒拿本事,這件事說到底,我不過是自願背了一口黑鍋而已。”
“您一說,我可有點糊塗了,究竟怎麼回事?”
“我還是從頭說起吧:那天我去跟L公司簽字拿錢之後,回來的路上遇到有人跟蹤,一開始還以為是打劫的,後來才知道,他原來大有來頭……”
“一個守靈人?”
“沒錯,他將自己的徽章給我一看,我馬上就明白了。”
“看來地圖是他偷的,可他為什麼要把黑鍋甩給你背呢?而你居然也心甘情願?這確實有點令人費解。”
“一點也不費解。他有他的苦衷,我雖然背黑鍋,但對解決整件事卻大有好處。”
“可您卻差點因此丟了性命。”
“不,那隻是一場苦肉計而已。”鍾父微笑著搖頭道。
“苦肉計而已?”
“是的。我身上的傷是故意讓……別人打的,而頭確實我自己在石頭上撞的。”
“您這是何苦呢?”
“很簡單,我必須拖住時間,讓他們以為地圖在我手上。所以後來在醫院裏,我雖然醒了,卻一直在裝睡,他們還一度以為我真要成植物人呢。”說道這裏,鍾父有點歉意地看著妻子,“真的很對不起他們娘仨,可我也沒其它辦法。”
“還好意思說,我們都擔心死了。”鍾母嗔怪道。
鍾父隻好嘿嘿地笑笑,企圖蒙混過關。
見狀,杜明城忙岔開話題:“您能告訴我,那人是誰嗎?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工地上的人。”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雖然你也是守靈人後裔,但你畢竟是警察,職責在身。我不告訴,也是不想為難你,明白嗎?”
“也罷——還有劉麼爸呢,以及村裏的那些靈異事件,鍾用都跟我說了,我也一直很疑惑。”
“劉麼爸也是守靈人,這事我們之間是互相知根知底的。由於他家離工地近,他自己又單身,所以我知道L公司的真實意圖之後,馬上跟他通了氣,沒想到他也早注意到L公司的異常了,而且一直在暗中搗鬼。他這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弄一些小動物,孤寡老人嘛,喜歡這些玩意也正常,所以那些蛇啊,蛤蟆啊,烏鴉啊之類的東西都是他弄出來的。還有那些聽起來奇奇怪怪的音樂就是《蘭陵王入陣曲》,他弄個錄音機提到山上去,半夜三更放出來,目的就是要製造神秘氣氛,逼停工地的施工。”
“這麼說,工地上出現的各種是怪事都是他幹的?”
“那倒不是,工地內部的事情,另有其人。山上那些事才是他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