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閉關讀書,於是就冷落了這位嬌妻,給了董旭可趁之機。

董旭這人有些毛病,他除了喜愛婦人之外,還一心想為婦人謀求幸福,見這位婦人言談間似乎對丈夫還是很有感情,就想勸導勸導這位書呆子,讓他回心轉意,靠什麼功名啊,每日美人相伴不好麼?

於是,董旭跟同樣對婦人之事相當熱心的西門藥商量。

西門藥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假扮成仙翁,大半夜地給那書呆子演場戲,就假裝神仙托夢,告訴他這輩子是出頭無望了,但生下來的兒子卻會是個文曲星,讓他趕緊生孩子,然後悉心培養。

董旭覺得鬼主意很不錯,就找來了擅長易容之術的肖末給化妝。

總之三人一折騰,到了大半夜,就去找那孔茂。

三人到了屋頂之上觀察下邊情況,就見孔茂坐在桌邊,行為怪異。與其說他怪異,不如說他詭異!隻見他雙手托著一隻筆,嘴裏念念有詞,整個人瘦如枯槁樣貌憔悴,瘋瘋癲癲不知道在施法還是在幹嗎。

忙活了半天,他突然定住了,嘴裏念道,“筆仙筆仙,我何時能成為狀元?”

當時三人差點兒笑噴了,可見孔夫人說得一點兒不錯,這書生想當狀元想瘋了。

孔茂話說完,忽然舉起筆,閉上眼睛胡亂劃了幾下,竟然寫出了兩個字來,仔細一看,寫的是——“來生”二字!

是說他來生才能成為狀元!

屋頂上三人覺得好笑,正想給他下點迷煙,趁他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將戲演完就得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隻見孔茂忽然站起來,打開抽屜拿出了一把刀來,還沒等三人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哢嚓一刀……抹了脖子了!

三人當時有些傻眼了,實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是自殺,但又似乎不對勁!不過後來家人來了,為了避免誤會,三人還是溜走了。

而白玉堂之所以吃驚,是因為……這案子就發生在三天前。

那會兒杏花還沒開呢,他和展昭正在院子裏看花骨朵,就聽王朝馬漢進來說,蘇州知府的公子在驛館死了,像是自殺身亡的。

展昭和白玉堂趕去一看,的確是自殺,而且桌上還寫了“來生”兩個字。的確很多人都說孔茂考試都考出毛病來了,整天鬱鬱寡歡,很有可能是想不通了才自殺的。

後來公孫驗了屍體,也確定是自殺死的,於是這案子也就在昨天結了。正因為這個原因,包拯暗地裏找了龐煜,讓他偶爾拉包延出去散散心,別總悶在家裏胡思亂想。

白玉堂和展昭之前對此案件根本沒有懷疑,隻覺得他年紀輕輕太過輕生了……可是如今一聽,又覺得死得蹊蹺!是問了筆仙才寫出了“來生”兩個字,換句話說,如果筆仙寫的是,“這次”,他豈不是非但不會死,還會很高興?

“然後呢?”白玉堂不解地問三人,“你們找我幹嘛?”

“你想啊,新婚喪偶,我不是要去好好安慰一下夫人麼?”董旭厚著臉皮說。

白玉堂心裏真覺無語,怎麼安慰?你幹脆娶了人家得了,搖頭,“說重點。”

“夫人跟我說,她相公應該不是自殺,是被害死的。”

白玉堂一皺眉,“被害死?”

“是啊,我又不好說我看見了,就問她有什麼根據。”董旭說著,拿出一個長條錦盒來,打開放到白玉堂跟前叫他看,就見裏頭有一支筆,應該是用來寫草書的小楷灰鼠筆。

白玉堂拿起錦盒看了看,問,“這就是孔茂死前捧著的筆仙?”

“嗯!”董旭接著說,“夫人說,這支筆,是孔茂高價從一個瘋子書生那兒買來的,據說,是那個出了名的鬼狀元留下的遺物。”

“鬼狀元……”白玉堂微微蹙眉,這名頭他倒是聽說過。兩年前,那一屆的殿試,有個叫岑磊的書生來考試,那一張卷子可謂是答得文采斐然,看得包大人和趙禎都嘖嘖稱奇。最後這岑磊高中狀元,卻沒去金殿見趙禎。

當時,趙禎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特地派人到了家中尋找。岑磊當年寄宿在開封一戶人家家裏,書房之中東西完好保存,但人卻不見了,據說是考完試後就沒回來過。之後眾人又尋回他老家,問來的消息竟然是——岑磊在一年前已經死了。

這一下,朝野震動,眾人都覺得活見鬼了,趙禎也下令開封府嚴查此事。

當時,展昭和白玉堂還特意去了趟岑磊的老家,根據包大人親手繪製的岑磊畫像問老鄉,都說畫像上的就是死去的岑磊。兩人到了岑磊的墳頭,找人開棺驗屍,最詭異的是,雖然死了一年有餘,棺中屍體竟然麵色紅潤,不腐不爛。

公孫驗屍後,說岑磊死於肺病,常年服用的藥物之中有砒霜,還有一些能讓屍體不符不爛的藥。另外,肺病死的人,大多麵色紅潤,才會有這樣的怪事。

正因為如此,眾人才確定,此人與包大人在考試時見過的岑磊一模一樣。

據老鄉們說,岑磊臨死前唯一遺憾就是沒有去參加考試,寒窗苦讀十餘載,抱負無法施展就含恨九泉。

展昭和白玉堂當時進入了他家老宅,他老母親還保存著他身前遺物,就見書房和他在開封寄宿人家家裏的擺放幾乎一模一樣,兩人當時也有些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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