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另選中昆名門淑女以正中宮。帝以元族風俗為由,執意立鈴泉為後。
中書省諸官請帝另皇後,本就是虛張聲勢,意在使帝重視血統純正,將鈴泉兩位已經過了十歲的兒子排除在皇子之列。而後再進言選秀充實後宮,以求有皇子具有中昆士族血統。
不能不說,連墨的舉動是在為中昆士族謀百年之利,可惜的是他們低估了元族女子的剛強。鈴泉初惱中書省諸官對她不敬,後怒親子失了皇子身份,再聽到選秀之言,勃然大怒,硬闖北極殿,一刀將殿門斬開,滿殿追殺禮官。
帝怒,斥令後住手。後抗旨相罵,幾乎登陛揮刀,殿內諸臣既不能對皇後出手,又不能不攔截護陛。
幸而皇太後聞變而至,令女官格開皇後,才沒出現北極殿中,帝後相毆的鬧劇。為緩和帝後及諸臣的緊張關係,皇太後攜皇後居長春宮。
至此,帝後分居。
諸臣雖然有心,卻不敢再向帝進立妃之言,暗地裏對帝實懷同情之心,對後則有怨懟之意。
長康五年二月十一日,也是我正式接掌世神教的日子,姝鬟姝妙清晨來賀,發鬢上猶帶著連夜趕路而致的露水。
我有些意外,“你們怎麼來了?”
“奴婢聽說郎君不準備回宮了,想想宮外自在舒服,就向主公討令出來了。”
姝妙的話當然是不能信的,我啞然失笑,道:“在我這裏,你可就是一介草民,再也當不了武衛了。”
姝鬟微笑道:“這個奴婢自然醒得,隻是奴婢也覺得跟在郎君身邊比在裏麵活得自在,所以就來了。”
“郎君,除了禮物之外,奴婢還帶著主公給你的信呢。”
我不忙著接信,問道:“他回去之後,不好生理政,卻弄得宮闈之內的謠言滿天飛,怎麼回事?”
姝鬟抿嘴一笑,輕聲道:“主公讓奴婢給您捎了一句,弄出現在的事,讓皇後來背負這樣的惡名,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處,盼你體諒。再則皇後跟在皇太後身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地位尊榮無比,也足以安慰她的寂廖。”
我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門外慧生在喊:“阿隨,管先生、當陽先生和小弟都來向你道賀來了。”
我訝然揚眉,笑道:“他們來湊什麼熱鬧,這有什麼值得慶賀的?”
慧生笑道:“他們自然是來賀你得出牢籠,不必受拘一時一地了。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讓他們久等,當陽先生可是沒什麼耐性的。”
“是--我這就來了!”
我一麵應著,一麵向姝妙拿過嘉凜的信,拆開了迅速地掃了一眼,然後將它折起,放入懷中。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
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
嘉凜的信縱然不來,但我與他魂魄相連,又豈能感應不到如此強烈的心意?
隻是當他的信遞過來,那字裏行間的迤邐,卻也另有一番心意深蘊,當成賀禮,倒也值得收藏。
門外,天青日朗,春綠初萌,新燕清啼,信風傳香。
最重要的,是我在這世間重視的親友,都坐在庭院裏談笑風生,等著我加入他們。
長康七年,門下省宰相赫拉以天下安穩而吏治漸壞由,奏請由門下省勘查諸郡獄,帝允之。
大查曆時三年,士族因驕恣成風,倍受打擊。士族諸官以赫拉越權為由,請帝親決獄案,收門下省之權。帝旨,權分三省,三省各司其職,任何人不得侵涉,縱是帝王,亦不得毫無約束的收取各省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