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你的那點修為,雖然不錯,但還是難入奴家之眼。在奴家眼中,你不過是一條狗,居然能攀附玉兒這樣的高枝。嘿,想來你是牲犧色相勾引上玉兒的吧?”
……
“怎麼?被我說中了?奴家真不知道,以玉兒的身份與地位,她會看中你這個小子?說出去真是笑死魔了。即便你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與我們家玉兒在一起,就像是她香消玉殞,也是不可能!你可明白?”
……
“與玉兒相處那麼久,難道你不知道,玉兒便是名滿魔界的‘天機玉女’?收起你無辜的神情吧!你當初叫她撒尿照照自己的容顏,你又何曾撒尿照照自己是何德性?”
……
“你真是個白癡!”
……
夢仇心中隱隱作痛,身體猛然大震,轉身一拳“轟”在身後那棵小樹上,雪花飛濺,小樹四分五裂。“不!”夢仇嘶聲呐喊,想吼去這一直不曾忘記過的陰影。
一直以來,夢仇都在逃避一個問題,那便是天機玉女為何去那西南州鴻運山那裏,又為何喜歡上他?隱隱間,夢仇知道,那一段甜美的過往,似乎還存在他不知道的秘密。隻是,他一個小小的人物,有什麼東西可以被那高高在上的玉女所看中的,而且其還一直跟隨著他,到最後,更是付出了生命。
為何?為何?
大雪間,夢仇的身體輕輕的顫泣著,在那冰冷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深深痛苦。誰能看見,那背對著女子的容顏上,代表著過去傷痕的猙獰與痛苦?誰能看見,他此時的神情?
媚小妖怔怔的看著那個背對著她而顫泣的男子,心中泛著愛憐之意,那個男子,究竟有什麼樣的過去,以他一慣淡然冰冷的性格,居然也會如此失態?
“夢仇……”
輕柔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幽幽語氣間,似乎潛藏了莫名的情緒。
夢仇卻在這低低的聲音中鎮定下來,緩緩轉身,淡淡的望向媚小妖,道:“什麼事?”
媚小妖咬了咬牙,在櫻紅的唇上留下幾個齒痕,她聲如蚊蠅的道:“你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好嗎?”。媚小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方將那一句代表女孩心事的話,說了出來。說完那句話後,身體都搖晃了兩下。
夢仇抬頭,凝眸。
望著那冰清玉潔般的容顏,看著那美麗如水的水眸中,殷切期待的眼神,夢仇的心,似乎又被什麼莫名的觸動,似乎在那暗然傷神的過往裏,也曾看到過這麼一雙眼眸。
那一眸,那一眼,百年難忘。
夢仇鎮了鎮心神,讓自己看去冷漠一片,淡淡的道:“不用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決!”
“嗬嗬……”媚小妖臉色白了一下,隨即傻傻地笑了起來,像一株被風雪撼動的花樹,花枝亂顫,甚至笑彎了腰,兩滴晶瑩在她彎腰的時候,破碎、紛飛、飄落,滲入腳前雪裏,消失無蹤。媚小妖再起身時,神情坦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笑著說:“剛才跟你開玩笑呢,你可別亂想喔!”
夢仇愕然,隱隱間,有那麼一絲不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傷到了這個僅僅見過三麵的女子?
夢仇沉默了一會兒,斟字酌句的道:“其實你……是一個好女孩,隻是……我已經……心有所屬!”
“是菲菲嗎?”媚小妖睜著美麗的眼睛,嘴角微微苦澀的問道。
夢仇搖了搖頭,道:“不是!”
“那是青雨嗎?”媚小妖微微鬆了一口氣,又問道。
夢仇一怔,道:“怎麼都是你認識的?”
“難道是妖妖不認識的?”媚小妖反問道。
夢仇點點頭,神情一片落寞,想及一年半前的日子裏,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以她那瘦弱的身體,為一個叫夢仇的男子,擋下了那必殺的一劍!
懷中伊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斷斷續續的道:“那個...深情的...她...今生...的意義,便是...來到...你身邊,為你...擋下...冥冥之中...注定的...那一劍!她...隨你遠行...的...那一日,便已知...現在的...結局,這是...她的...選擇,你別...傷心、傷心...”
離別的那一日,多麼像極昨日,心中刀割般的疼痛,怎可忍受?
夢仇眼睛微紅,平複起伏的心緒,望向穀外滿天落雪,一雙眸中,卻是伊人曾經白衣夜舞的身影。
某一日,某一夜,杜玉兒身輕如燕,跑向前,舞盡霓裳,風姿盡展。
在那南州的異鄉,在一個莫名的夜晚,杜玉兒拋去麵皮,取出那一丈白綾,展現舞姿。握雪著紫,舞態生風,娥娥理紅妝,纖纖抬素手。青絲舞,花顏媚,玉步搖。時兮步遲遲腰肢嫋娜似弱柳,時風吹仙袂飄飄展仙姿。
那動人舞姿,今生,如何又能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