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餐後,每天的午休,是安果最尷尬的時候了。
那小破牆角,三麵玻璃,連百葉窗都沒有,又是過路的地方,一到一點半陸續有同事上班經過。
一般中午,安果倒不犯困。
今天例外。
一整晚隻睡了一個小時,女秘同事吃飯時就打趣她眼睛下的黑眼圈,安果暗自羞惱,低著頭使勁吃飯應付過去。
十二點半,她去了住院樓,找到一間空著的值班室,調好鬧鍾,合衣躺下。
倒頭便睡著,居然錯過鬧鍾。
安果醒來,是被接連不斷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眼神茫然,一個翻身起來,趕緊接聽,那邊上頭上司的聲音又氣又粗:“安果,你躲哪兒偷懶了?!”
“我……”
“快回辦公室,德輔那邊小溫院長過來了!”
溫謹懷?
安果蒙頭轉向的,白皙手指隨意扒了一下頭發紮好成一束,出來往電梯裏鑽。
她看了下手機,那人過來泰仁,沒見給她通知啊。
又想,那人性子,公事上怎麼會給她單獨打個電話呢。再說直白的,昨晚也就是又睡了一覺。
如若他不當回事,這哪算得上回事,她情願的。
趕回辦公樓層,就見頂頭上司從會議接待室那邊出來,冷眉掃了她一眼,“去調出這一個季度接待病人的總彙表,還有這半個月我們醫院做的比較有難度的手術,病人出院後的情況記錄!”
“哦。”安果點頭。
上司穿著西裝,西裝外麵套了一件白大褂,挺可笑的,回頭瞧了眼接待室那邊,“認真點準備,這小溫院長可不是別的那些領導視察就做做樣子,他會仔細看的。”
安果心道,那是的確。
繞了格子間的走道,她往會議接待室那邊瞧,楠木門開了一隙,裏頭正襟危坐各位院領導,安果沒看見他。
她聯係各部門,把資料弄到手,又去複印。
準備好了,捧著大疊資料去敲會議室的門。
那邊人卻說,一行人b區住院棟了。
安果抱著到脖子的資料,隻得進電梯,走花園,電話裏聯係上司,爬樓到住院棟五層。
肝膽病區玻璃門裏,一行白大褂帶著口罩正從裏麵出來。
為首那人,清然雋雋,修長挺拔,也隻有他,好好的白大褂穿出了電視劇男主角的味道,衣擺截在長腿的膝蓋處,那樣高。
他微微蹙著眉峰,指著一間病房,正跟泰仁這邊副院長交代什麼。
安果站著,瞧他嚴肅的側臉。
交代完,他視線安靜落了落,無意看過來,與安果對上。
男人的目光,清泓一樣,明亮且澈黑,穿透直達她的眸底。
安果一時不知道怎麼麵對,心下一顫,不覺愣神兒。
“安果,資料抬到這裏做什麼?這邊會議室太小,抬回去,放到辦公樓的會議室去。”上司鑽出來,急急地交代。
一眾領導都朝電梯走來,安果唯有朝那方向頷首點頭。
那人側眸瞥了這冷聲發布命令的上司一眼,沒做聲,薄唇抿著,朝安果這邊也淡淡點了下頭。
安果替他們按電梯鍵,自己走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