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潛意識根本沒把她這個人放在眼裏過,從不曾往這方麵想,當然不會懷疑。
安果心底一陣地寥落受挫。
這人雙手放在白大褂口袋裏,脖子上掛著聽診器走來,摸住她的腕子把了把,抿著薄唇情緒看起來不太好。
放開她的手時很隨意地瞥來一眼:“需不需要通知你的家人?”
一直在那重複個什麼鬼!
安果煩躁:“不需要。”
男人靜若沉沉的眼眸盯著她,頓了會兒,冷漠非常:“孩子是留下還是打掉?”
安果抬頭。
他神情如常,淡漠,是他平時給人看診時的一貫嚴肅表情,這才明白,他就是公式化地像問每個早孕女孩子一樣,也詢問了她一遍。
安果平、息、怒、氣。
雙手抱胸,仍舊在心底怒插他n刀!
混蛋。
你的種!
留下還是打掉?你特麼說是留下還是打掉!
竟然問她留下還是打掉這種話。
很好。
溫謹懷你個挨千刀的,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個笨蛋!
氣死她了。
要氣哭了。
安果掀開被子起身。
在男人幾分驚詫的目光裏跳下床,十分不珍惜這個裝上某人的小芽兒的破肚子!
穿上布鞋往出衝了幾步,又停住腳步,指著這個當初播種播的激/情烈烈,這會兒卻什麼也不知道的破男人,咬牙切齒:“溫謹懷——”
“什麼事?”這人淡無情緒地看過來。
安果手指發抖。
嘴唇蠕動,最終,最終。
氣的憋紅了臉,冷哼了一聲,在他無辜又安靜的俊顏裏,轉身跺腳走掉。
身後男人:“……”
進入孕婦模式略快啊。
他不太放心,看她的樣子,孩子好像是不該來的。
溫謹懷擱下聽診器,單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等了幾秒鍾再走出去。
那背影氣呼呼的,走得飛快,一路衝到西邊的病房。
他隔著幾米,沒再抬步。
遠遠瞧著,她在床邊搬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幾分鍾沒動,最後趴在床上那人的手臂上,細瘦的肩膀聳動。
溫謹懷看了許久。
長身玉立,光線下男人的眼神一片寒沉。
猜得沒錯,孩子的爸爸可能就是這個叫顧霆的出車禍的男人了。
她暈倒,抱她過來把脈,他就基本確定她懷孕了。
他很意外。
意外,並且心裏有些悶,還有說不清楚的失望情緒。
不過他也理性,畢竟不是他的誰,一個實習醫生而已,懷孕有她的自由。
安果在顧霆的病房哭了一場,心緒稍微冷靜了些。
從十八歲成年到現在,九年裏,她沒有哭過。
生活的快節奏和家庭的複雜險惡,讓她迅速成長,沒有時間整理和顧及多餘的心情。
她有自信能搞定自己人生的大小case。
卻沒想到二十七歲,一個女人從清稚走向成熟的分水嶺,她給自己捅出了這麼大個簍子。
事實證明哭也沒什麼卵用。
哭了一場,除了身體缺水嗓子幹啞,肚子裏的小破芽兒並沒有給她哭掉。
上午九點整,住院醫師那邊集合,手機叮鈴鈴地響。
安果用冷水敷了下眼睛,邊小跑邊紮了頭發,路過醫院餐廳,抓了一個麵包對小哥說先欠著。
匆匆啃下,來到集合大廳。
日複一日的實習日常,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