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爽爽慌亂中瞄到窗戶,臨湖別墅住進來倉促,沒有來得及按防盜窗,窗台一米多高,顧爽爽打開窗戶,慌忙爬了出去。
不得不跳下去,好在外麵就是後院的草地。
她打了幾個滾,起來,住在這十天有餘,各處地方很熟悉,黑暗中摸著方向繞著湖,她爬圍牆爬了出去。
這一片離醫院近,意味著不像獨棟別墅那樣偏僻,很快打到車。
顧爽爽捂著心口催促司機快點開,同時從車窗往後看,別墅靜寂,她鬆了口氣,軟倒在座椅上,閉上眼,恍惚笑著,慢慢地哭出聲。
結束了,做了決定,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寶寶。
都結束了。
……
淩晨兩點,熱鬧聲靡的酒吧。
顧爽爽記不清自己怎麼會讓計程車停在這裏,不過也不奇怪,她現在狀態有多糟糕她自己感覺不到。
走進去了,發現是個慢搖吧,音樂不吵,環境雅人,地方較小,不是大規格的酒吧。
她坐到吧台位置,渾渾噩噩聽見酒保問她喝什麼酒。
顧爽爽笑著,伸出手指,在那些紅紅綠綠鮮豔的樣酒上來來回,點了一杯。
高濃度的酒很快上來,一杯擺在顧爽爽麵前,酒氣撲鼻讓她皺眉。
小小慘白的手指端起來,慢慢地湊到微張開的唇邊。
她立刻捂住嘴,有嘔吐的惡心感覺。
平靜了一會兒,手拿開,她望著那杯酒,神思怔茫,臉上有恐懼,有猶豫不決,有撕裂這一切悲傷的一了百了。
喝下去,寶寶就毀掉了。
反正,捐了腎寶寶也保不住的。
不如現在喝,親手殺了寶寶,對沈墨城最大的報複,是不是?
可是……
可是……
舍不得,她想當媽媽的,因為是他的種,所以特別想當媽媽。
孩子生下來肯定像他,他太英俊,眉眼五官都太精致,比她精致多了……
可是寶寶你生下來不會幸福,你背負著一條命,沒有爸爸的愛,跟著媽媽你會很辛苦。
一杯酒,舉起來又放下去,放下去又舉起來,她再度崩潰,捂著嘴角,痛哭失聲。
哭著哭著,難以坐住高腳椅,她從椅子上滑下來,手扶著吧台,那杯酒在手裏搖晃著灑出來,她弓下孱弱的身軀,縮在地上。
不知什麼時候,被淚水洗的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一雙男士修長簡約的白色休閑皮鞋。
黑色褲腿,褶皺堆在精致的鞋口。
很長筆直的一雙腿,精幹淩厲。
這人在她麵前蹲下,顧爽爽眼裏,模糊龐大的影子。
她聞見一股似乎在哪聞見過的薄荷味,甘冽清淩入了鼻腔。
眼前出現一隻骨節修長的大手,這隻手用溫和隨意的力度,把她撒了半杯的酒拿開了。
顧爽爽抬頭,雙眼被一張遞過來的暫白的紙巾擋住。
紙巾垂在她麵前,被她啜泣的呼吸吹得一動一動。
她不接,那隻漂亮的男人大手就沒動,不知道是有耐心還是興趣昂然。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