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顧爽爽回了臨湖別墅。
此時的臨湖別墅,寂靜如魅,別墅正廳隻有一處亮著燈,王姐周嬸在三樓,恐早已睡下。
顧爽爽進門時,暗處的保鏢認出她,恭敬地頷首,保鏢並非貼身傭人,主人間發生什麼事,保鏢一般不知情。
走進別墅,顧爽爽麵無表情,直接去了姆媽的病房,護工九點下班,現在一位傭人看著,傭人在病房外間趴桌睡著了。
顧爽爽進病房後,反鎖了門。
病房燈光昏暗,顧爽爽佇立在病床前。
顧爽爽想起陸熙離說:因為我媽疼我,她舍不得犧牲我!有了兩億買下的為什麼要用自己女兒的呢?這件事墨城也知道,可是墨城什麼都聽我媽媽的,他很孝順,我媽要你的,墨城就來摘你的。
她冷眉森森地,突然笑開。
何不成全這本該是一家人的一家人呢。
淒清的冷笑聲引得病床上睡得不安穩的老人緩緩睜開眼。
陸靜芳先是一嚇,愣了愣,眉眼柔和,帶著呼吸罩,身上插了更多管子,手指艱難地上移,拿掉呼吸罩一點點:“爽爽啊,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她說話很慢,一兩個字就需要喘氣:“孩子,昨天今天怎麼都不來看阿姨?”
顧爽爽盯著她,試圖看清楚這個溫柔的女人眼底,究竟是什麼樣的真麵目。
“怎麼了丫頭?”
“有幾句話想對陸女士說明白。”
陸靜芳眉頭漸漸皺起,察覺到了,這丫頭不對勁,冰冷的態度,怎麼了?
顧爽爽站近了些,笑出聲,“是您太會演戲還是我這雙瞎眼睛真的看不透?相處的很多日子裏,您沒有提過一
句陸熙離是您的女兒,我在您眼裏是不是特傻,一個人的真心在您眼裏被逗弄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好玩?”
“爽爽……”陸靜芳撐著身體想起來,但她一個人辦不到,有些著急囫圇地辯解:“阿離是我女兒,但我不想提她,你和小城是夫妻,在你麵前我提阿離也不合適,爽爽,你可能誤會……”
“都無所謂了。如您所願,如您女兒所願,如您二十四孝的女婿所願,我這顆腎會給您的。”
“什麼?”陸靜芳一頭霧水。
顧爽爽懶得再去看這個女人一眼,看一眼都是滿心傷痕。
她俯下身,離她極近,一字一句:“我說,我肚子裏沈墨城的孩子不要了,不被爸爸期盼的孩子降生的到個世上,它太可憐。沈墨城隻想要我這顆腎來救你,那我成全你們,我會把腎給你,算是對他最後一點情分。兩億,我至此還清!沒有孩子,沒有這顆腎,遠離你們,我能活好,活不好,那我死了也跟你們沒有關係!”
陸靜芳神情茫然地聽著,本來就蒼白的臉,陡然一瞬間變了臉色,煞白無比。
她拿著呼吸罩的手,晃動著,漸漸地抖開,顫抖的動作都需要力氣,她呼吸一扼,急促喘開。
顧爽爽垂眸死死地望著,恨也是不忍,伸手過去幫她把呼吸罩帶好。
病房門外似有動靜,腳步聲響起,顧爽爽驚得身軀一震,恐怕是他找來了?
她攥緊口袋裏折疊的匕首,驚慌地望著反鎖的病房門,往後退,病房很大,卻隻有這一扇門,從這裏出去會被他逮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