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前頭傳來這樣的聲音。
話傳至環秋耳中,令她有說不出的厭惡。她踮起腳尖張望,瞧見放糧隊中,有個男人正趾高氣昂地操控著全局,方饞的話似乎是他所說。◆思◆兔◆網◆
他就是鍾公子?環秋皺眉掃了他一眼,心裏實在失望。沒想到難得一見的大善人不過是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仗著有幾個錢,做了件好事,便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施恩嘴臉,活像自己是個偉大的皇帝似的?環秋嫌惡地看著那人。
“看什麼看?不想排隊就快滾,還有一大堆人等著領糧呢!”那個男人再度不耐煩地開口。
環秋看著一個老人低著頭,隱忍著怒氣,而四周圍的人亦是敢怒不敢言的態度,不禁起了火。原來鍾公子竟是這副德行,這糧也不必領了,不如歸去!
她憤憤地轉身。
“真是可惡!為什麼每回鍾公子都要派這牛總管來放糧?教咱們每次都要受盡惡氣!”身邊一中年婦人怨道。
“是啊!可惜鍾家一世英名,全教這姓牛的給毀了,更可歎鍾公子永遠也不知道這牛總管的真麵目。”另一名老者跟著歎息。
原來他不是鍾公子?
“難道沒人告訴鍾公子嗎?”環秋停下腳步,好奇地問道。
“誰敢說啊?大家夥等著領糧,誰也不敢得罪鍾家的人,要是惹惱了牛總管,等鍾公子前腳一走,誰能保證牛總管不會懷恨在心,對咱們不利?”婦人搖著頭,似乎在怪環秋不懂事。
“照您這麼說,就去告上那牛總管一狀,這鍾公子如果是明理人,他應當能明辨是非,處置那牛總管才是,又何必顧忌這麼多?”環秋疑惑道。
“這你就不知了,牛總管是鍾家常駐在金陵的事業副手,而鍾公子卻久久才來一次,相較起來,牛總管像是這兒的土皇帝,鍾公子遠水救不了近火,大家反倒怕的是那牛總管。要是弄巧成拙,沒把牛總管鬥垮,倒黴的就是大家了。”老者無奈地搖頭。
“豈有此理!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嘍囉,還敢拿著雞毛當令箭?”環秋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那牛總管一眼。
囂張跋扈的牛總管一向眼鼻朝天,不以正眼瞧人,不巧今天意氣風發之餘,掃視人群,無意間對上環秋那雙含怒的殺人眸子,背脊涼了涼。
“唉!算了!誰教咱們有求於人呢?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起碼有糧可領。”婦人勸著環秋。
“是啊!聽說等會鍾公子會到,到時領了糧也見了他,你就不會那麼發火了。這鍾公子實在是個好人,見了就讓人火氣全消。”老者點頭讚道。
一群人跟著點頭微笑。
環秋收回目光,對他們的稱讚有所保留。一個任手下胡作非為卻被蒙在鼓裏的大善人,不就跟個耳根子軟的昏君沒兩樣?她等著看這昏君是什麼模樣。
約過半個時辰,環秋站的有些腿酸,終於讓她等到了前呼後擁的鍾家人馬,而也差不多快輪到她領糧了。
鍾家人馬中,站出一位器宇軒昂的偉岸男子,容貌清秀俊雅,沒有環秋以為的昏庸懦弱樣,眾人見到他,崇拜與感激的表情滿滿訴說對他的仰慕。
他就是鍾公子?環秋目不轉睛地凝視他。
祥和寧靜,溫婉斯文,哪像個一方富豪?倒像個書香子弟。環秋對他的成見稍有消褪。
“讓我來。”他自哈腰作揖的牛總管手中接過勺子,親手為排隊的百姓添上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