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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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秋對外在事物若是不感興趣,她的態度會如同千年寒冰裏的石頭,又冷又硬;
如果相反,她會卯起全身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金陵既有個阿清,她就暫時留了下來。她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對是錯,畢竟天生王者極少,她尚且不敢斷言阿清是否為此流。
她打聽到阿清以砍柴賣柴維生,偶爾也打些獵物餬口,生活平淡刻苦,性格乖僻,是很平常的樵夫獵戶,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喔!有一點滿奇怪的,那就是沒人知道他住的地方在哪,就這一點而已。
這些消息讓環秋有些失望。是自己看錯了嗎?
入夏的金陵和關中差不多炎熱,環秋忍著,坐在客店守株待兔,希望能等到阿清。約莫三天之後,才等到阿清又背著一大捆柴薪而來。比上回更大捆的柴,還是二十文、兩個饅頭、一壺清茶?環秋看著阿清拿了同樣的報酬,終於相信,這人顯然不是笨,而是壓根懶得計較。她的目光緊追直接走去角落就地而坐的阿清,再次迎上前去。
“阿清你好,又見麵了。”環秋故意製造不期而遇的驚喜:“我剛剛叫了桌酒菜,一同吃飯如何?”
“謝謝?我自己有吃的。”他說完,咬著饅頭嚼了起來。
“別這樣,我剛才一時貪吃,多點了些菜,恐怕自己吃不完,丟了又浪費,所以邀你一道,吃多少算多少,好不好?”環秋盡量讓自己的態度和善謙卑如交友,而不是驕傲自大如同情。
阿清看了看四周,猶豫了許久。
環秋知道他的意思,不過她可不會輕易罷休。
“難道你擔心瓜田李下,怕人說些什麼?我一個小女子都不怕了,閣下一個大男人又有什麼好擔心的?”王者自尊是不容挑戰的,環秋試著引出他的個性。
阿清笑了笑:“你怕不怕於我何幹?我擔不擔心又關姑娘何事?酒菜吃不完,倒到餿水桶裏或我肚子裏,又有什麼差別?”笑容令人如沐春風,語意卻無情而嘲諷。
環秋失算了,他沒生氣,甚至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他並不在意被女人輕視,也不怎麼輕視女人,這令環秋有點高興;她原本以為他是個刻苦節儉的人,沒想到他隻刻苦但不怎麼節儉,這是一般樵夫的性子嗎?環秋狐疑地想。
“當然不同。”她收回思緒,微微一笑:“倒到餿水桶裏,喂的是豬的肚子;倒到你的肚子,喂的是你。除非你壓根把自己看成豬,才會認為沒什麼不同。”她試著捋虎須。
阿清哈哈大笑:“豬就豬,當豬不見得差到哪去,當人也不見得高明多少,隻除了豬吃不了人,人卻吃得了豬,不過如此差別而已。”
他替這個女人著想,不想同桌招惹閑言閑語,她卻大剌剌地公開挑釁!有趣的女人,阿清稍稍起了點興致。
第一次見他笑,環秋震蕩著心情,勉強自製,試著將遺落的魂魄找回。“這差別可大了!當人,可選擇吃豬或不吃;當豬,被吃或不被吃可沒得選擇,你說這差別不大嗎?”
“吃或不吃,被吃或不破吃,差在一條命操控在誰手上。豬之命操於人手,人之命操於天;而一條賤命何時丟掉,因何而丟掉,同樣是丟掉,在我而言沒有差別。”
阿清說完跟著抬頭,首度正眼仔細瞧了環秋。
眼前女子穿著如同村姑,素淨著一張臉,脂粉未施,荊釵布裙,乍看相當平凡,然而她水靈般的清幽氣質與雪膚麗容,與衣著截然不搭軋,難怪要引起登徒子的注意,阿清為她不懂保護自己而感到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