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碰碰運氣上門提親去,說不定這個美人現在就在懷裏了!眾人仰天長嘯,為“人財兩失”而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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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運河而下,環秋輾轉換了幾趟客船。
選擇走運河也是臨時起意,她的一生大半在陸地上度過,鮮少有機會搭船,既然要離家,就要過些不一樣的生活;既然要過不一樣的生活,便從坐船開始;既然坐上了船,幹脆就一路坐到最遠的地方去。
於是輾轉幾趟,登上了前往揚州的船,一路欣賞著迥異於北方陸地的山光水色,享受流水搖晃之樂。
暫時,她可以不必去煩心家裏逼婚的事。她留書出走以明誌,渴望逃離婚姻枷鎖,雖然此舉不孝,但若不如此,總有一天,她將在心不甘情不願的狀況下,莫名其妙地登上花轎,嫁給一個隻圖她銀兩和美貌的魯男子…依她目前的行情有來,這是最有可能的下場。
沉寂這麼多年,並不代表她已安於自己的命運,她一直有股離家的衝動。自從與表嫂日益親近後,“見見世麵”這個念頭便在她心中紮根,一日日茁壯。
客棧那些碎嘴客,不過是催化劑而已。
但,畢竟是個北方人,環秋終究不習慣長時間坐船。她迷迷糊糊地中途下船,想稍作休息,下了船才知道來到了龍蟠虎踞的帝王之都…古城金陵。
井底之蛙的日子過久了,令環秋恨不得將天下盡收眼底,能來到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意外收獲吧!她拎著簡單的包袱,進了金陵城。
繁華的金陵城內,隨便一家客店都是客朋滿座,她饑腸轆轆地站在一家客棧前,為難地看著僅剩的幾個空位子…十成十得和陌生男子同桌。誰敢這年頭出門的女子仍是少數,客店內極少有女客,尤其是她這樣的單身女子。她要嘛走人,要嘛隻得留下同桌。環秋考慮著自己的孤僻習性能否接受和陌生人同桌吃飯。
正好一桌人用完飯,空出了一大張桌子,環秋鬆了口氣坐了下來點餐,暗自慶幸不必空著肚子再找下一家客棧。
才點完餐,她看到了個背著柴薪的男子,一拐一拐地走進門。
“喔?阿清你來啦?柴先送進柴房裏,出來再領錢和吃的。”掌櫃的隻抬頭看了他一眼,以手指著客店內部,又埋頭打著算盤。
男人拐著步子入內,客棧內也無人理會他。
環秋很難不去注意到這個男人。他的身材魁梧,在一群南方人當中顯得特別突出;
衣著雖粗劣但還算幹淨,頭發隨意束在頸後,兩頰和下巴留有短短胡髭未剃,氣質陽剛但不威猛;背著一大捆看來絕對不輕的柴,穿著草鞋,拐著腳步,像是隨時會跌倒,教人替他捏把冷汗。
他是個瘸子!看著他雖顛簸但純熟的步子,環秋發現了這點。可惜了,他的長相不差,氣質更是特別…有股說不出的特別,初次見麵使教人印象深刻。
有誰能將陽剛的氣質控製得如此恰到好處?過與不及,都將教人惋惜。這樣的人竟是個瘸子?!她在心裏歎了口氣。
環秋緩緩吃著飯,不一會又見他拐著腳步出來。
“來,這些吃的拿去,這是二十文錢,你找個地方坐著,別打攪我的客人。”掌櫃隨手拿給他兩個饅頭、一壺清茶,和二十文錢。
環秋睜著疑問的眼看著他。這男人有病啊?那一大捆上好的柴,沒有兩百文也有一百五,他才隻拿二十文和兩個粗糙饅頭,以及一壺看來比自己的冷茶好不上哪去的茶水?她開始同情這個顯然不太聰明的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