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心念回轉,季一已經說過那毒無法可解,隻能續她兩年性命,對她而言已經是相當滿意的結果。雲宸辛辛苦苦送她到這裏,若得知她還是難逃一死,必定又未她擔心一場。思及此,蘇晚欣欣然笑道:“當然能解,半年便好。”

雲宸一聽,果然露出欣喜的神色,“你等等我。”說著一手拉住樹枝竄到樹上,不一會跳下來,手裏拿了一個包袱,“呐,你在穀中,有許多物什不好置辦,我替你準備了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蘇晚略有猶疑。

雲宸笑道:“是些衣物,還有些銀兩,你總不可在此白吃白住還蹭人藥材。”

“可是……”蘇晚想著自己兩手空空,若非雲宸一路相隨,即便是自己從那河裏逃了出來,恐怕不是病死也是餓死,他這番照顧已是讓她感激不盡……

雲宸將包袱塞在蘇晚手裏,“晚娘的命既然是我救的,再欠我多一些也無妨,日後要還也隻還我一人。”

雲宸的笑容好似透著一層薄霧,明明很近,卻又感覺很遠。蘇晚抓緊了手裏的包袱,感激地報之一笑。

木橋另一頭突然亮起燈火,蘇晚回頭便猜到是季一回了。雲宸看著那光源處,眯了眯眼,淡笑道:“你先回去,我該下山了。”

蘇晚笑容斂了斂,雲宸正好一手揚起,似要撫上她的麵,到了一半停下來,收回手,略有尷尬地笑笑,“我先走。”

“雲宸。”蘇晚拉住雲宸,嚴肅道,“你的病,去給季公子看看可好?”

雲宸頓了頓,想了點什麼,又道:“你怎知我沒給他看過?我也是半個大夫,自己的命自己打緊,你快回去,這天快黑透了,我那點輕功,你想我摔死在山溝溝裏不成?”

蘇晚聽多了他這打趣的話,輕輕地笑了。她看看天色,的確不早,便點頭轉身。走到木橋上,想到上次雲宸倒在槐樹下的場景,有些惴惴地回頭,見他仍站在原地,黑色的發融在夜色中,勾勒出略顯蒼白的臉,帶著淡淡的笑,與往日調侃時模樣不太一樣,似遠似近的淡然,像溫煦的陽光。

蘇晚粲然一笑,轉過身,不再耽擱時間,向穀裏走去。

到了屋子裏,季一正在尋蘇晚,嘴裏還喚著“晚娘”,蘇晚忙推開院門道:“季公子,我在這裏呢。”

季一見她麵色紅潤,喜在眉頭,放心許多,笑道:“我見那山路還未開,便去後山采了些藥,見你不在,還擔心你去找我了。下山之路還有一段,若是迷了路便麻煩了。”

蘇晚歉疚道:“不是,是朋友過來看我了,便與他多聊了兩句。”

季一老早便看到蘇晚手裏的包袱,略驚詫道:“你那朋友可是會武?我先前看那山路可是堵得嚴嚴實實。”

“嗯,會點輕功。”蘇晚想到雲宸時常打趣,說他那“三腳貓”的功夫見不得台麵,不由地露出些許笑容。

季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拍拍身上的塵土入了廳。蘇晚見他神色不明,忙進了屋,放下包袱準備煮點晚飯。

雲宸的包袱裏準備了些夏日穿的衣物,精致的繡花鞋,挽發用的發簪,壓藥來的梅子,還有些瓶瓶罐罐,季一見過說是療傷的藥材,說這話時,眼裏閃著的光讓蘇晚有些不明,卻不知從何問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晚珍惜著難得的安寧,配合季一的治療,身子漸漸大愈。山穀的路好似封上便無人再開,季一說是世局混亂,穀外戰火連天,那路怕是無人有暇來顧,他也未有打算出穀,因此便由著它了。